第2章
下午一點半,連易延準時在練習室裡見到了晏銘的身影。
準確來說,晏銘是踩著點氣喘籲籲跑進基地的,一進訓練室,就看見等候多時的連易延站在門口望著他。
兩人打了個照面,無言地對視,淪為背景板的隊員眾人噤聲不敢言,訓練室的氛圍瞬即緊張起來。
連易延臉上沒有表情,看不出是什麼情緒,他只對晏銘輕輕一偏頭:“出去說。”
意思是要算賬了。
連易延率先邁步走出了訓練室,晏銘只能跟在他身後,兩人來到了窗邊的角落。
晏銘還在喘著粗氣,呼吸不平穩,他幾乎是一路跑回基地的,路上太堵,如果不在馬路中途下車跑回來怕是趕不及。
連易延也不急於發難,他靠在牆邊,從兜裡摸出煙盒,取出一根煙,掏出打火機,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直到煙被點燃,才開口問晏銘:
“從哪裡回來的?”
“……酒店。”晏銘硬著頭皮說。
“跟女朋友開房去了?”連易延問得很直白。
晏銘沒作聲地預設了。
顯而易見的事實沒有留下辯白的餘地,何況任何謊言都逃不過連易延的眼睛。
“戰隊沒有不準談戀愛的規定吧。”晏銘最終還是忍不住懟了句。
“確實沒有規定不允許談戀愛,談不談是你的自由,我管不著。”連易延吸了口煙,說,“既然你把戰隊的規定記得這麼清楚,那應該也記得選手不能夜不歸宿這一條。”
“我女朋友從長沙來找我,我總不可能把她晾在外面過夜吧。”晏銘忿忿不平地替自己開脫,“這次是特殊情況,我又不是每天都這樣。”
連易延無視掉他拙劣的藉口:“如果隊友不提醒你,你是打算連訓練都翹了?”
“不是!”晏銘反駁他,“我沒打算翹掉訓練!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絕對會努力訓練的!”
“哦。”連易延神色淡然,“連訓練時間都記不得的決心。”
kae戰隊同樣有規定,每天下午的一點半,所有選手必須到達訓練室開始練習。
“你也太不把戰隊的規矩放在心上了。”連易延抬頭直視晏銘,扔出一句話,“你把kae當成什麼?”
冷酷的目光落在晏銘的臉上,如同死刑的宣告。
晏銘不由得攥緊了拳頭。
又是這樣。
晏銘最受不了連易延搬出kae來壓他,偏偏連易延對他說的每句話都半句不離kae,好像話裡話外都在提醒他“kae對你的期待有多少對你的付出又有多少你必須為了kae而拼命而努力”。
他真想狠狠地質問連易延,kae算是什麼東西啊kae?kae被你帶成了什麼樣子你真的不知道嗎?
翻滾的怒氣化為臉上的表情,晏銘全身緊繃,怒目瞪著連易延,滿臉寫著不服氣。
是的,他不服連易延的管教,不服連易延的指責,不服連易延的訓誡。
可連易延壓根沒把他的不服放在眼裡,從頭到尾他把晏銘找出來只是為了下達自己的警告,從一開始他就沒準備聽晏銘的辯解。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沒有下次。”連易延冷聲道,“你知道的,我不是個有耐心的人。”
晏銘沒回答,咬緊牙轉身離開,步子拖得很重。
在晏銘走後,連易延站在窗邊,望著基地門口的那顆桂花樹,靜靜地又抽了一會兒煙。
滿眼的綠意被眼前似雲似霧的白煙籠罩,直至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