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分別
西北的風就像是西北給人的刻板印象，同樣是粗獷的，裹挾著粗糲的黃沙的風撲面而來時，林望下意識抬手擋在臉前，卻仍被嗆得連連咳嗽。
就這麼一瞬間，變得黃頭土臉的。
”請問是林望同志嗎？”
一個渾厚的男聲在身後響起，林望轉過身，看見一個穿著白大褂的中年男人正沖他微笑。
男人約莫四十歲上下，面板黝黑，眼角有著深深的皺紋，但眼神明亮有神。
”我是縣醫院的衛建國。”男人伸出手，”院長讓我來接你。”
林望連忙握住對方的手，”你好，我是林望。”
”路上辛苦了，”衛建國接過他手中的行李，”咱們這就回醫院吧。”
接林望的交通工具是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車身布滿黃沙灰塵，車漆也有些斑駁，但在這樣荒涼的地方，這已經是難得的交通工具了。
吉普車在顛簸的土路上行駛，林望透過車窗看著外面的景象。
黃土地上零星點綴著幾棵歪脖子樹，遠處偶爾能看見幾個放羊的少年，風沙不斷拍打著車窗，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
即便他做好了心理準備，這裡給他的落差還是太大。
到了醫院，這種落差還在持續拉開中。
林望看著縣醫院門口用一塊板子掛著的簡易的牌子，內心極其複雜，粗淺看來，也就民國那個世界戰地醫院能與之匹敵。
他掃了眼四周。
四月的西北，春天似乎還很遙遠。
——
又是一年春節。
江聿告別了一個又一個室友，一個人待在宿舍的床上，周圍鞭炮聲此起彼伏，小孩子在空地撒丫子似的奔跑，每個人的臉上似乎都洋溢著喜慶的笑容，他的目光落在樓下的梧桐樹下。
那裡始終空蕩蕩的，直到天黑對面樓裡亮起一家家暖黃的光，他也沒有見到想見的人。
“夜深了，見一面應該沒關系吧？”
江聿必須承認，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忘記過林望，那個男人以極其強勢的形象闖進了他的生活，用對他無微不至的好將他俘虜，又在他擔心被人徹底發現這段關系時悄無聲息的退場。
他退場的太快太平靜，讓他無法適應。
京市的冬天還是那般冷，江聿穿上衣服，繫上圍巾，拿著手電筒在黑夜中奔跑，像是一個追逐光明的影子。
他終於跑到了目的地。
走上前敲四合院的門，臉上的笑容僵住，門上厚重的灰塵證明主人已經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來，門口也沒有掛上紅燈籠。
他又跑去了醫院家屬院，同樣是厚重的灰塵。
鄰居出來透風的時候看到江聿，手裡夾著根煙，好奇詢問：“你找林醫生？”
江聿的臉已經被凍得快沒了知覺，他呆呆的點了點頭。
“那你回去吧，林醫生去西北的醫院支援建設了，沒個幾年不會回來，過段時間這房子醫院可能都要收回去。”
“去西北？什麼時候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