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耳邊的氣息溫熱,但傅斯年依舊不敢抬頭。
林知讓將人給緊緊抱住,嗓音低啞,“斯年,我回來了。”
那年從上海離開之後,林知讓就回到了根據地發揮自己的專業所長,後來又去了其他地方做地下工作,這次回到上海也是帶著任務回來的。
當年和傅斯年斷了聯系,他一直以為傅斯年犧牲了,直到回到上海的時候,為了知己知彼拿到特別行動處的人員情報,才知道傅斯年還活著。
小別勝新婚,久別情生距。
但在他們這裡不存在。
相愛十載,分別令他們更加懂得珍惜彼此。
走廊晦暗的燈光打在他們身上,眸光交織之間,彷彿有什麼東西點燃了,一觸即發,薄唇覆在他的唇上,從門邊吻到床上,吻到缺氧。
林知讓躺了一會後去客廳喝了杯水,又倒了杯水拿進來,坐在床邊緩緩講自己這幾年的經歷,主要是講當初病逝是假的,那幾年在冀南某高校當老師,這次回上海是幫家裡打理在上海的家業。
至於為什麼會傳出病逝,又是在哪所學校當老師,林知讓沒說,傅斯年也就默契的沒問,就像他也沒說自己現在在做什麼。
有些事,彼此都心知肚明著。
分別這麼多年,傅斯年成熟了許多,眉宇間的桀驁被穩重取代,面部輪廓好像更加立體了,也沉默寡言了許多,又或許是激情退散後久別重逢的距離感在此刻表現得明明白白。
房間寂靜下來,二人相顧無言。
許久,響起一道淡淡的,“這麼多年,你還好嗎?”
“不好,”那道聲音頓了頓,“得知你去世的訊息的那陣子,我跟個行屍走肉沒什麼兩樣,那段時間我經常出現幻覺,以為你還在我身邊,晚上只有抱著你的照片才能睡得安穩,後來工作忙了,忙的沒時間去想你,我才逐漸走出來。”直到那天,看到了疑似他的身影,時間又彷彿回到四年前得知他去世時的狀態。
林知讓聲音發緊,“對不起,如果我早一點找到你……”
“不,這樣就很好,活著,就很好。”
林知讓看到他閉上眼睛,眼角濕潤,眼尾有些紅。
他抿唇不知道能做什麼,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又收回。
他一定是怨他的吧。
肯定是怨他的吧。
不怨才是不正常的。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傅斯年下意識屏住呼吸,過了一會,手被一隻手放在了某人的腿上,無名指多了個東西,涼涼的。
他猜到了什麼,睜開眼睛,那是一枚銀色的戒指,造型簡約,泛著冷光。
傅斯年喉嚨滾了滾,發出的聲音冷漠,“誰同意讓你戴了?”
林知讓像沒聽見似的,將自己的戴了戒指的那隻手和傅斯年相扣,自顧自說道:“莫比烏斯環,代表無限迴圈和永恆。”
他抵著他的額頭,氣息交纏,那雙漆黑的眼眸中全是自己的倒影,滿滿的,只有自己。
林知讓喉頭滾動,聲音低沉,“斯年,我愛你,在生命的輪回中,永遠。”
傅斯年只覺得有一陣熱浪直沖天靈蓋,隨後沉浸在林知讓纏綿深情的吻中。
太陽從天邊的地平線升起來,房間裡飄散著一股石楠花的味道,林知讓醒來的時候,傅斯年躺在他的胳膊上,一條腿擠在他的腿縫中,另一條壓在他的腿上,以一種禁錮的姿勢。
他端詳著那張臉,同五年前一般英俊,又有點陌生。
輕輕將手臂抽出來,手臂傳來酥酥麻意,緩了好一會,隨後才將人的腿放好。
男人的睡姿一向很差,早在多年前他就領會到了。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林知讓站在鏡子面前,胸膛上抓痕看著有些猙獰,他摸了摸倒吸一口氣,拿出醫藥箱給自己上藥,在看到背面似乎也有幾道的時候,放棄了穿衣服,就這麼光著走了出去。
見傅斯年還沒醒,林知讓去了廚房。
冀南,重要的抗r根據地之一。
他沒騙傅斯年,他是在冀南待過幾年,也是在那幾年學會了自己做飯,就連面條都會自己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