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我知道了。”御子柴站起身來,指了指對面,“醫院發生了一些事,有個直觀展示我社主要工作的好機會,謝桑,田中,咱們一起去吧。”
“他現在的身體方便去嗎?”田中憂心忡忡看著謝淵。
“田中大哥我沒事的,放心吧。”謝淵感激地看著他。
“事不宜遲,走吧。”御子柴帶頭走向電梯,田中扶著謝淵跟在千穂理後面,五分鐘後四人透過夜晚稍稍冷清的街道,走進對面秋田腦科醫院大樓。
與千葉分社相似,秋田醫院外牆用的也是玻璃幕牆,乍看就是一棟普通的商務樓,進入大樓,內部橫向雖然不大,但特意在上方騰出空間給想象力奔跑,氣派的大門和挑高的門廳,圓形的拱窗和轉角的石砌,規則的波浪狀曲線和反曲線賦予各種元素以動感的理念,顯示出浪漫與莊嚴、現代與古典完美融合的巴洛克氣質,前臺的桌子上放著花瓶插著一束淡雅的白色雛菊,燈光從葉片透過,製造出春天的感覺。
前臺坐著值班護士們,看到御子柴一行進來後趕忙起身鞠躬,御子柴朝她點頭示意。
“秋田醫院以‘大專科、小綜合’為特色,設定涵蓋精神科、心理科、神經內科、神經外科、康復科及重症監護科(ICU)在內的數個臨床和醫技科室。”千穂理介紹道,邊按開電梯,“我們陰陽師主要負責精神科、心理科的部分工作,你們一會就會看到。”
乘上觀光電梯,謝淵和田中透過玻璃看到對面千葉分社站立在昏暗的水泥森林中毫不起眼。不知來到幾樓,謝淵走出電梯,抬頭就看到對面牆上掛著裱好的醫院院訓,用日式書法寫著,“以己度人,懷慈悲之心”,飛舞的黑墨在白紙襯托下顯得下筆迅猛,字型剛強,能看出作者是個性格剛烈、行事果斷之人。
千穂理推開實木門,與樓下不同,這裡裝修風格變成了傳統日式,走廊地板是純木的,兩邊是紙移門,透過開啟的門可以看到房間裡鋪的都是榻榻米,傢俱用了胡桃木色加灰色的搭配,非常接近傳統日式的肅淨感,他們換上拖鞋繼續前行,走廊盡頭的門後隱隱傳來痛苦的嚎叫聲。
開啟門,謝淵看到眼前又是與分社訓練中心相同的超大空間,驚得身旁的田中下巴像脫臼似的大張著,陣內帶著營業部成員圍在一個直徑數米的黑色圓圈邊上討論著什麼,另一邊則是幾名醫生護士在醫療器具上進行操作。
走近看,圓圈中心躺著穿病號服的消瘦男人,田中漫不經心低下頭爾後大驚失色,腳下踩著的“圓圈”並不是單純的線條,而是由密密麻麻的日語符文組成,符文在圈內延伸成五芒星的形狀,男人被保護性約束後放在五芒星正中,約束帶上貼滿了白色符紙,掛著厚重眼袋的雙眼緊閉,呼吸急促,不時發出痛苦的聲音,看樣子應該有五十歲上下。
看到御子柴一行人過來,陣內開始並沒有太大反應,再看到千穂理旁邊並排站著的謝淵和田中,露出了輕蔑的眼神。
“病人情況如何?”御子柴問道。
“根據急救車的跟車醫生所說,病人今天上午因身體不適被家人送至附近的共立醫院,入院檢查時神色還比較正常,下午突然像變了個人,把病房內能砸的東西都砸了,還傷了幾名護士,病人家屬卻自述無精神病史,他們查來查去實在搞不定就聯絡了咱們的值班護士。”陣內斜瞟了一眼謝淵,“海部主任不正好在對面嘛,就請他過來一趟。”
“儀式準備好了嗎?”
“基本完成了,現在就等上杉醫生和広田醫生過來支援,哦,他們到了。”
從門外走進一男一女兩名身穿白大褂的醫生,向御子柴和陣內示意後徑直走到五芒星中間兩端坐下,海部俊樹則在星上端的尖角,戴著中將、泥眼面具的兩名營業部部員早已雙手合十分坐在星的下端,看得出分別是肌肉男梅津和藤田。
“可以開始了。”
“好的,請其他相關人員也做好準備,特別是生命維持系統方面,讓未來的新同事看看咱們的工作。”御子柴抬起手,指著梅津,“謝桑,田中,你們把手放在梅津的肩上。”
“啊?”倆人不約而同發出後怕的聲音。
“沒關係的,這是精神介入術,術的接受者不是你們,不會對你們造成傷害。此術旨在外部介入受者的精神領域,叫‘自我’,那裡並不是無限的空間,它以領域的主人為中心,呈一個圓形,圓形內遊蕩著精神的‘核心’。領域的外部是潛意識,叫‘本我’,也叫夢境,陰陽師會根據病情選擇自我意識進入的區域。”千穂理解釋道。
“要注意的是,自我和本我都是最容易受靈體入侵的領域,你們之前都感受過,這種入侵的靈體我們稱為‘咒靈’,它的目的就是摧毀你的精神之核,從而佔領軀體。‘自我’領域是可控的,我們只需將侵入這裡的咒靈封印並帶出,保護好精神之核,這位病人的病情就會得到解決,而萬一咒靈入侵的是‘本我’……”
千穂理倒吸一口氣,“那就不是封印可以解決的了,潛意識具有自我防禦的功能,會因人而異產生防禦性靈魂‘御魂’,御魂會對不屬於本體的意識進行無差別攻擊,不同的人會產生不同形態的御魂,陰陽師要在御魂和咒靈的雙重壓力下保護受者的精神之核,別說全身而退,能抽身回來就是極其幸運的事,最糟糕的是進入了——”
“好了,千穂理,大致概念暫時就說到這,紙上談兵終覺淺,惟有實踐出真知,各位請準備!”
謝淵和田中趕緊跑到梅津身後,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開始!”隨著御子柴一聲令下,謝淵眼前的事物又開始變得如夢如幻。
月夜,江戶川千葉段,一個老人在川邊步道行走。
那是一位雞皮鶴髮、眼神銳利得可怕的老人,看不出他抱著什麼目的在這一帶閒逛。
忽然,老人停住了腳步,朝西北望去。
“哦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