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的動作,比知府交代的都急,上前幾乎是搶人的動作,陸煦燃直接擋在他們面前,厲聲吼道:“我看誰敢!要找郎中也是我們去找!不勞煩大人。”
陸煦燃開口,知府一秒乖巧,只是接著便開始小聲勸告著他:“小侯爺,這件事這麼複雜,您還是別管了,萬一給侯爺惹了什麼不好的名聲,那可不好了。”
陸煦燃“哼”一聲,看著知府輕蔑的笑道:“我爹行的端,走的正,有什麼好怕的?只有那些貪贓枉法,與賊人狼狽為奸的人,才如螻蟻碩鼠一般,只敢縮著身子,四處避光躲藏!”
知府被罵的不敢言語,看向蘇亦湘,那位也不好惹,便繼續抓著楊姐姐問:“那你有什麼證據,證明他就是接你東西,欠你錢的人?”
楊姐姐心都涼了,沒想到被眾人捧著的父母官竟然是這樣一副德行:“大人,待我拿來證據,您是不是還要問我,怎麼證明,那證據是真的?”
知府滿是欣賞的點頭道:“嗯,小姑娘考慮事情開始嚴謹了,這斷案判罰可不是小事,一定要保證絕對真實才行。這判錯案子,可是要殺頭的!”
堂下圍觀的群眾都被知府繞暈了,幾個婦人站出來喊道:“我們證明!我們就是從那個人手裡買的假貨!”
又被打斷了套路,知府指著門外的人,連連拍驚堂木道:“肅靜!肅靜!不讓你們講話,誰都不許出聲!你怎麼證明你從他那裡買的?還不只是一面之詞!”
蘇亦湘恨得咬牙切齒,對著知府做出了一個老虎發威的呲牙表情,接著反問到他:“等一下!小女之前見到的大人彷彿不是這般處事,你怎麼證明,你是知府呢?我看你也是個假冒的!”
知府瞪眼驚訝的看著她:“蘇小姐,你可不要仗著身份,信口胡言,本官有官印、有聘書,自然是真的。”
“那這件事,有證據、有證人、還有當事人,你憑什麼說是假的?”
知府一時語塞,發現他被蘇亦湘繞了進去,支支吾吾道:“這……那若指定是他,那就是他吧。來人收押入監,擇日再判。退堂!”
如此草草了事,分明還是為了包庇天上人間,而深受其害的圍觀百姓不知其裡,已經開始歡呼慶祝。
蘇亦湘趕忙攔到:“請等一下大人!方才這人還在街上借他孃親摔倒碰瓷我們,見他孃親的衣著,也只是個家境貧寒的老婦人,而買那些藥材有幾百兩,他怎麼掏的出來?”
知府一心只想著快點結束,都已經從椅子上起身,又被蘇亦湘干擾。只能強拉扯一個笑出來道:“這些事,待他入監,自有衙役去問,還請蘇小姐放心。”
知府像要逃似的,低頭便往後面走,蘇亦湘藉著身體小的優勢,從衙役身側穿過去,轉瞬到了他身前,雙手撐開阻攔。“等一下!”
知府一臉責備的看向衙役們,一群大男人沒攔住一個小孩。轉臉又和善的對上蘇亦湘問道:“蘇小姐還有何事?”
蘇亦湘從衣襟內拿出銀票展示在他面前道:“大人,這是在那人房中找到的銀票。我們已經去錢莊問過了,這銀票的歸屬人,救是天上人間的周老闆!”
圍觀的眾人一陣驚訝,他們無法想象,天上人間的老闆,那麼大的家業,為什麼還要做假貨害人。
知府心底也氣盛,埋怨著周老闆不小心,竟然留下這麼重要的證據。知府接過銀票,攤在手上看了許久,轉手交給了師爺。
“多謝蘇小姐提醒,下官自會派人去調查清楚。”
說罷,知府竟又要走,蘇亦湘堅持擋在他面前,半步不讓。“大人,這麼重要的證據擺在這裡,您還不傳那位周老闆過來說清楚?”
知府敷衍道:“這些證據還未調查清楚,怎能隨意召喚人家。好了蘇小姐,這件事就交給本官,一定會還大家的公道可以嗎?”
知府本想著將這些證據丟給周老闆,再訛詐一筆。沒想到蘇亦湘揪著不放了。
蘇亦湘突然對著圍觀百姓高喊:“大人這是要包庇那位周老闆嗎?是不是因為我們百姓窮苦,沒有給您送上白銀千兩呢?”
這瞬間又挑起了百姓最深信不疑的事情:無官不貪!
幾個被傷了臉的女子尤為生氣,推攘著擋著她們的衙役,吼叫著:“貪官!狗官!與賊人狼狽為奸!沒心沒肺的東西!”
衙役為了控制場面,難免用力了些,竟無意中推倒兩個,瞬時又有人大喊:“官府打人了!衙役打人了!狗官包庇賤犯,蔑視王法啊!”
擋路的兩個衙役一時之間成了罪人,不知所措的看向知府,知府的臉已經黑成了青色。
僅僅是一扭頭的瞬間,兩個衙役一人遭了一拳,還在發懵的時候,已經被壓在人群下,拳頭腳底板胡亂的砸下來,場面一度不可控制。
知府也急了,趕忙指著幾個衙役催促道:“還不過去幫忙!等著收屍呢!”
幾個衙役帶著刀過去晃了晃,眾人才收了手,齊齊向後退。
知府無奈之中,終於又回到椅子上,無奈的看了蘇亦湘一眼,指著兩個衙役道:“去天上人間,把周老闆找來問話。”
整件事,周老闆最悔不過他親自去找了楊姑娘買藥材,讓他在證據鏈上不論如何辯解都擇不出去。
但知府竟然最後又保了他一手,額外折騰兩個時辰,在門外圍觀眾人都累到站不穩的時候,突然起身道:“這件事沒有先例,因此律法之中也沒有定罪標準。”
蘇亦湘也被折騰的又累又餓,疲乏不已,聽著狗官又要狡辯,恨不得脫下鞋子丟他臉上。
不過知府與周老闆又對視一眼,姓周的點了點頭,知府接著說道:“這所謂假藥,是堂下這人所做,他定然要負全責,收押待判。”
“至於周老闆,雖然他出了錢買藥材,但他不知實情,也屬於被矇騙一方,且尚未在此中獲利,所以不予重判,只是當庭警告,周老闆,日後可要謹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