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頭更低了些,他沒有為自己辯解一句。
興安侯這次顯然是真的惱了,一直波瀾不驚的臉上露出了幾分怒容,他看向秦暘道:“你身為侯府世子肩負侯府榮耀,然而卻婦人之仁不分善惡,著實不配繼承我侯府榮楣,我會稟明聖上,取消你侯府世子之名,為父寧願去宗室尋一子弟帶在身邊悉心培養,也不願任由你這般玷汙了侯府幾代人用性命博來的榮光!”
秦暘懵了,他呆呆的看著興安侯,懷疑自己聽到的不是真的。
這些話,不是出自自己最最崇敬的父親之口。
然而現實卻給了他當頭一棒,因為他親眼瞧見,親耳聽見興安侯冷聲道:“為父明日便穿書宗門,讓他們尋合適的子弟,你先下去吧,為父不想看見你!”
殷老夫人瞧著秦暘渾渾噩噩的模樣,有些不忍,她轉眸對興安侯惱道:“你剛剛回來還嫌惹的事不夠多麼?秦暘雖是有些糊塗,但他不過年方十八,他又如何看得清尹婉柔的真面目,更何況,你要更換世子,可問過我?!”
若是秦婠在此,定會感嘆一聲隔輩親的厲害。
然而如今還沒有隔輩親這個詞,被喝罵了一通的興安侯:……
殷老夫人喝止完了興安侯,見他無語了這才轉眸看向秦暘,嘆了口氣:“你啊,也實在太過糊塗,就你這種性子無論是從文還是從武,都註定會一事無成。莫要以為自己文采好了,便能撐起侯府榮楣,你那點小心思,哪怕是在你父親眼裡也是不夠瞧的,更不要說旁人。聽你父親的話,先下去好好反省。”
秦暘渾渾噩噩的走了,良好的教養讓他還是在臨走之時,朝興安侯和殷老夫人行了禮。
只是他走的時候,腳步虛浮,肉眼可見的魂不守舍。
待他出了院子,殷老夫人這才收回目光,瞪了興安侯一眼:“瞧你把孩子嚇的,近十年不歸,一歸便是這般德行,孩子沒怨你便是好的了,你還這般嚇他。”
興安侯聞言冷聲道:“兒子不是在嚇他,優柔寡斷、瞻前顧後、與敵喘息乃是兵家大忌,他身為侯府世子,即便我允他從文,陛下又怎會當真應允?他這性子若不好生磨鍊,當真有了那麼一天,他也不過是西戎刀下的一塊肉!”
殷老夫人聞言嘆了口氣,她頗為無力的擺了擺手,正要說些什麼,餘管家卻匆匆來報:“侯爺、老夫人,宮中來人了!”
殷老夫人和興安侯微微一愣,但也很快就恢復如常,畢竟這亦是在意料之中。
來的人是陸皇后身邊雲姑姑,是陸皇后的心腹也是她的陪嫁。
她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知會殷老夫人與興安侯一聲,說明日乃是陸皇后的生辰,讓他們進宮參宴。
然後又面色如常,似乎很是順帶的說了一句:“皇后娘娘聽聞侯爺嫡女秦婠,是個樣貌不俗性子可人的,皇后娘娘膝下無女,尤為喜愛那些懂事的世家嫡女,明日侯老夫人不妨帶著秦姑娘一道入宮參宴,皇后娘娘定然高興。”
殷老夫人面上帶了笑:“皇后娘娘謬讚了,婠兒她諢名在外,當不得皇后娘娘如此盛讚,還勞請雲姑姑回稟皇后娘娘一聲,明日老身定然帶著婠兒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