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興奮勁下去之後,她覺出沈清慈不喜歡這種出櫃方式。
對她而言,應該會覺得很難受。
因此想了一會,她決定道歉:“清慈,對不起,今天我可能沒有考慮到你的感受,我不來就沒事了。”
沈清慈從走神狀態裡出來,聽見她說這個,即刻重視起來:“你又說什麼傻話。”
“我只是在想……我的家人總是如此糟糕,像個魔咒一樣。”
明明他們不算很壞的人,大家相安無事地生活,也互相幫扶,沈清慈母親住院,他們也勞心勞力。
但不算很壞的人,總是做讓人不適的事,又該如何對待呢?
決裂嗎,犯不著;但親近吧,這輩子又很難做到。
只能不親不疏地維持著親緣,平時她都能自洽,唯獨湛秋面前,她像被一束暗光釘在黑暗中一般,怎麼都走不出去。
而湛秋是她嚮往的光。
湛秋直白:“我最怕的就是你跟我說這個,我不在乎他們啊,你幹嘛把自己跟他們綁在一起。”
“幾年前我就說過,我不在乎,我接受你的一切。”
魏姐看似波瀾不驚地開著車,其實差點甩掉方向盤,這麼肉麻的話幹嘛要當著司機面說啊!
真是的,明知道她愛聽八卦,還非要挑她不能分神的時候聊。
“清慈,你坦白說,發展成這樣,你還是有點後悔的對嗎?”
“我不後悔。”
沈清慈堅定。
相反,如釋重負。
如果她會因為這些後悔,她就不會去追求湛秋。
幾年之前,該猶豫的、盤算的、權衡利弊的地方她都想過了,分開的這幾年她也在想,從未沖動過,哪怕失去很痛苦。
但既然主動追湛秋,她就對一切發展都有心理準備。
從她決定帶湛秋去醫院開始,她就沒想過刻意隱藏這段關系,這些天她甚至是在暗示她媽媽,她跟湛秋關系的不尋常。
雖沒有刻意秀過親密,但很多細節的處理方面,她都預設湛秋是自己的伴侶。
因此,在她媽媽說出“我知道”的那一刻起,她就明白她的暗示被看見了。
也因此,她仍舊愧疚。
她原以為就算她媽媽知道,也有足夠的時間自我開解並觀察,母女倆可以心照不宣一段時間,直到大家平靜接受。
結果她的取向這麼突然地被甩在她們臉上。
她跟湛秋是無所謂,只覺得曾家樂像一個跳梁小醜,如果不是那一層血緣關系,這樣的人連跟她們說話的資格都沒有。
但她媽媽不可能完全不在意,她跟哥嫂、侄子的感情很深,又對沈清慈期望頗高,且在乎體面。
她這輩子都生活在那個環境裡,心理不可能不受影響。
只是愧疚歸愧疚,沈清慈的不後悔也是真的。
既然走到這一步了,就要想著怎麼再往下走上一大步,而不是遺憾這一步走的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