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湛秋的聲音,沈清慈才睡過去。
她的最後一個意識是,什麼都好,只要湛秋記得她,又還願意跟她繼續認識。
訂了鬧鐘,沈清慈一早就醒了,睡了四個小時不到,她簡單收拾,步行到對面的醫院看望曾女士。
沈清慈到醫院,陪著媽媽做了幾項檢查,再回到病房吃早餐。
沈清慈沒有睡好,加上沒心情化妝,憔悴之色掛滿全臉。
她媽看見就心疼了:“你那麼忙,趕回來幹嘛啊?我說了我好好的,又有人照顧,你在不在都一樣。”
從前沈清慈聽見這種沒用又囉嗦的客氣話,多半會不耐煩,直接問自己是不是多餘,如果多餘就走,不多餘就安靜。
但是現在她比從前更會與家人相處,加上近期總是聽到湛秋跟家裡人通話,暗暗偷學了不少交流方式。
於是遊刃有餘地接住:“幹嘛?我擔心你,我也想你了,我都多久沒回來了,你還不想見我,你把我賣給公司了?”
她媽媽跟她舅媽都笑了,她媽媽臉上的焦慮和愧疚消下去,改為欣慰。
沈清慈心裡輕松地想,好容易哄,比客戶跟同事講道理多了。
等到檢查結果出來,她跟醫生聊完,確定沒什麼大事,最遲後天就能出院,心裡鬆了口氣。
回到病房時,聽她媽媽在跟病友聊,說自己女兒多優秀多孝順,說著說著又得瑟起說清楚拖關系幫她追星的事跡。
沈清慈跟著笑了笑,又聽見那人低情商地問起她的婚姻狀況,並對此大不贊成,好一番臭不可聞的長篇大論。
她媽媽也不惱,溫溫和和地笑:“哪有十全十美的啊,我們家長也要學會知足。”
沈清慈沒有出聲,靠在門邊緩了一會才若無其事進去。
才一開口,就被她媽媽聽出來,說她鼻音重,該不能感冒了。
沈清慈是有點提不起精神,還全身發冷,但一直以為是沒休息好,現在被提醒也有點懷疑了。
到了晚上,果然讓湛秋說中了,她胃口差得連晚飯都沒吃下去,高燒來得迅猛,頭痛喉嚨痛。
好在就在醫院,檢查完為了快些舒緩,直接選擇了輸液。
沈清慈等了一天,湛秋終於在這時給她發訊息,說明天有時間,可以來醫院探病,問方不方便。
沈清慈正難受,回了句可以,又放下手機揉頭。
沒過多久,湛秋的語音又打過來,沈清慈猶豫了下,在拒接跟接通之間選擇了後者。
這個節骨眼上,她還沒顧得上跟湛秋好好聊,生怕一個不留意又把人氣到了。
同時,誰在脆弱的時候不想問尋些在意的人討安慰呢。
湛秋問:“這個點,病房是不是要休息了?”
沈清慈輕聲說:“是。”
“哦,那我長話短說,明天你們有安排沒,我幾點過去合適?別跟你家人撞到了,我去看看就走,你放心,我不多聊,你就說是朋友就行了。”
沈清慈被“你放心”三個字割得連心口也在疼,燒還沒退下去,她難受得有些無助。
“十點鐘吧,太早怕你起不來。”
湛秋剛才還沒注意,現在聽出來了,“你聲音怎麼了?”
“你猜得對,有點傷風,在掛水。明天看我媽的時候,還要勞駕你順便看看我這個病人了。”
沈清慈開著玩笑,自己也佩服自己,回來沒幫上多少忙,還先病倒了,還家人一通擔心。
湛秋語氣都不好了:“我就說,你根本沒吃藥預防是不是?你在哪裡掛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