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累也促成她待在室內幾天沒有外出,在酒店閱覽室隨手借的一本短篇小說集,破天荒地翻完了。
離開前還了書,湛秋卻還沒來還傘。
她向酒店工作人員打聽,但無論怎麼描述,都得不到半點有用資訊。
要不是身上的印子消得慢,身體多幫她記了幾天對方的罪行,她要懷疑湛秋是她假期的一場春夢了。
再見面是秋冬之交,就沒幾天晴好的天氣,風雪雨輪著來。
興許整座城市,除了湛秋住處附近的梅花越來越沁香,沒有一處可留戀。
人困在都市裡像在坐牢。
沈清慈每天都在公司聽到同事的吐槽抱怨。
起不來,交通不便,居住環境太冷,生活成本上升……性慾減退——這句是沈清慈在洗手間聽到的。
她也不想偷聽,但同事們音量不小,都沒有瞞著誰的意思。
而這些“疾苦”,都是與湛秋相處時完全不會出現的話題,任何時候她見到湛秋,湛秋都處在一個電量過剩的狀態裡。
你要說這位大小姐只是因為家裡有點錢,才能無憂無慮終日脾氣好,但她偏偏六點不到就能起床,去掙她的基礎工資。
能頂著風雪走到便利店上班,沒一點情緒。
還能吃得下去黑暗料理口味的薯片,兩手拎起十幾盒食物。
還能莫名其妙地失憶。
湛秋到南園家時,臨近正午,天快要放晴了。
她在廊下跟園丁說話耽擱了會,看見車輪在濕漉漉的磚石上留下車轍印,花園裡的殘雪早就沒了影子,只有樹木的頂端還積存著一層。
難得一家子大忙人都休息,廳裡暖意襲人,湛秋還穿著見沈清慈時的那套衣服。
純灰色的衛衣,淺藍色的牛仔褲,看上去清純又乖巧。
張翟女士見了很歡喜,忍不住上手抱了抱。
做母親的,從來不要孩子有多少本事,精神狀態飽滿就足夠了。
聊到午飯吃早還是晚,湛秋直接說:“我不餓,剛吃完早餐過來。”
張翟奇了:“這麼晚,今早不餓?”
湛秋挽著她坐下,像開新聞發布會一樣,眼神掃過廳裡的三個人:“我等朋友一起吃的,這事你們都不知道?”
張成帆笑:“我們閑到天天管你吃喝睡覺?”
湛秋一想也是:“好吧,那你們現在知道了。”
“爸爸好奇,跟哪個朋友,新的舊的。特意說明是有後續發展的那種嗎?”
只有湛秋的老父親舉手急問,記者一樣:“方便說嗎小湛總。”
終於有人搭腔,湛秋輕咳兩聲,大方地給予回答:“新朋友,興許有後續,目前是一起看過初雪的關系。”
她引以為豪,第一場雪剛落下來時,她就跟沈清慈一起賞到了,那是她們第一通語音電話,還是沈清慈打過來的。
她們還約定明年春天一起去爬山。
雖然沈清慈說“再看”,但聰明人都知道,這種不過是含蓄的答應。
張成帆故意配合:“哇,聽上去這關系很了不得。”
湛秋抱著靠枕倚來她身邊,“我們還吃過晚飯。在方一霖新投的餐廳,本幫菜,味道環境都不錯,人家託我傳話,讓你張總有時間去賞光。”
“這段話重點是吃過晚飯、方一霖新餐廳還是邀請我。”
“都是要點,你要三手抓。”
“你這就為難兩隻手的物種了。”
張翟聽姐妹倆你來我往,跟湛銘山對視一眼,默契選擇閉嘴,誰都不攪和進去。
壽宴通常意思不大,哪怕有方一霖在,湛秋也沒報太多期望,這不是年輕人能做主的場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