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祁非病情有沒有好轉,只要他不願意續約,燭慕認為自己作為受惠方就有義務主動提出解約以免讓對方為難。
得對,他們彼此都已經二十七歲了,他不能耽誤祁非未來回歸正確的家庭。
燭慕的腦子裡正胡思亂想著,不隔音的臥室門外忽然傳來了客廳門開啟的動靜。
燭慕捏皺了協議的一角,從床頭櫃中取出了銀行卡,秉持著早提免尷尬的心態,站起身快步開啟了房間門。
門外果然是祁非。
正準備敲他房門的祁非。
祁非才從外面風塵僕僕地回來,身上還穿著一套專門用來參加宴會的高定西服。
流暢立體的肩線延伸至緊貼修身的腰線,勾勒出筆直挺拔的輪廓,墨藍底色摻著白條紋的領帶恰到好處地藏起白襯衫的衣釦,衣領則妥當地緊貼在兩側,顯得整個人幹淨利落,十分幹練。
燭慕長舒了一口氣。
幸好他也準備提離婚來著,看祁非這麼迫不及待來找他的架勢,對方應該已經不再需要他了。
祁非瞥了他一眼,揚了揚左手的袋子:“朋友送了我幾罐茶葉,一起喝?”
燭慕看見他的禮物才想起自己也買了一份,捏著合同紙轉身去拿蛋糕。
“好啊,正好我買了一個蛋糕。”
祁非去泡茶,燭慕把蛋糕盒拆開。不一會兒,一個巴掌大小的蛋糕被擺在對坐的兩人中間,蛋糕的兩側分別擺上了兩杯綠茶。
燭慕已經落座,卻見祁非仍在廚房忙忙碌碌、四處搜尋。
“祁非?你在找什麼?”他問。
祁非剛好找到了想要的東西,從廚房關燈出來,也讓燭慕看清了他手裡的東西——是上次祁非過生日,燭慕留下來的幾根蠟燭。
“蠟燭?”燭慕疑惑地問,“你要提前過生日嗎?”
祁非沒有回答,而是在巴掌大小的蛋糕上插了六根蠟燭,說:“燭慕,許個願望吧,我幫你實現。”
“許願?”
“這個願望就當做一種彌補……”
燭慕驚訝地愣了一秒,瞬間意識到他大概是打算給一筆“分手費”。
從某些難言的回憶中回過神,燭慕無奈地說:“祁非,你不用對我這麼好。”好到他幾乎找不到方式去報答。
本來就是祁非幫了他更多,這下他更加還不清。
祁非不說話,也不等他答應就先點好蠟燭,關了燈。
橙紅色閃爍的燭光倒映在燭慕的眼睛裡,如同波光粼粼翻著花的海浪。
眼下的氛圍似乎很適合交流些心裡話。
多年的感激、動容、酸楚、沮喪、愉悅、膽怯……彷彿下一秒就會有什麼從嘴裡傾吐而出。
燭慕沒有再拒絕,而是輕嘆了一口氣:“那我就許願了……”
祁非沉默地等待著。
只見燭慕握拳垂頭,虔誠地低語:“希望這屆高三學生都能考上首都第一大學。”
祁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