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智正常的成年人都會知道要警惕毫無緣由的好,畢竟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見臨椽沒有發話,何長老擲地有聲地說道:“賊人,你自認無愧於心,為何捂住陸小友的耳朵不讓他聽?老夫可以當場立誓,如若老夫對已發生事實的陳述有半句虛假,我與何長老二人對當場天打雷劈魂飛魄散!你敢立誓證明自己對陸小友半點所圖都沒有嗎!”
老醫修本來有所動搖,可是聽見這番話,只覺得這兩人話術巧妙,過於無賴了。
按照二位長老所言,他們關於事實說明的那部分和陸辭雪所言完全不沖突,唯一不同的點便在於事情發生的前因後果——
例如飛舟炸裂,是因為此人忽然沖出來動手,陸辭雪版本的原因是烏驚朔擔心他,兩位長老的版本是烏驚朔擔心靈根被搶,近似於擔心陸小友。
例如安神的草藥,陸辭雪版本的原因是他們想要徹底迷暈自己,以免節外生枝。兩位長老的版本卻是他們不想讓陸辭雪因為第一次乘坐飛舟感到不適導致靈力動蕩。
這點也許是真的,再往深處去,還能解釋為他們擔心因為乘坐飛舟不適,影響本體靈力,也許還會影響到他們剖走靈根。
狡詐的是,兩位長老起誓保證自己絕無謊言的部分,正是發生過的事實,而非事實的前因後果。
更何況,老醫修當初的確在陸辭雪的體內探到了致昏迷的迷魂草,他從醫多年,一眼就看出這早已超出了普通安神的劑量。
烏驚朔隨便聽了兩耳朵,沒有怎麼關注兩位豬頭是怎麼狡辯的,被他突然這麼激動而大聲地質問,簡直摸不著頭腦:“我?”
烏驚朔轉頭問旁邊的秉白宗主:“他剛說什麼了?”
秉白宗主:“他說,你救辭雪是因為提前窺見了辭雪天賦異稟,想要他的靈根,這才用這種迂迴的方式引導辭雪為您奉上靈根。”
陸辭雪的臉色瞬間變了。
他頭一次體會到渾身血液一股腦往上湧的感覺,強烈的恨怎麼也無法消解,回過神來已經被烏驚朔一隻手按在懷裡,怎麼都掙不開來。
烏驚朔把氣得渾身顫抖的陸辭雪攔在懷裡,道:“好了好了。不生氣,氣壞自己無人替。”
陸辭雪抓住烏驚朔的袖子,嗓音沙啞,又有點難過:“大人,您不是的。”
直覺告訴他,烏驚朔不可能是那樣的人。
一個會把別人送的桃花枝收起來養得極好的人,陸辭雪不信他會做出這種事情。
何況如果大人真的想要,大抵也是什麼身不由己所致,陸辭雪只會想辦法替大人瞞住外界,並且親自給他。
陸辭雪知道自己這個想法也許在世俗意義上不是很正常,可陸辭雪控制不了自己,他由衷希望烏驚朔可以從他這裡討一點什麼回報過去,好讓陸辭雪覺得自己對於烏驚朔而言是有價值的。
烏驚朔盯著陸辭雪有些泛紅的眼眸,心道完了,把小孩氣哭了。
就該一直堅持不該讓陸辭雪聽。
烏驚朔沉默半晌,道:“那,你罵回去?我在這,他們揍不了你。”
陸辭雪:“敢做不敢當的小人,腌臢,渣滓,敗類,滿口噴……”
兩位長老被一個毛還沒長齊的孩子指著鼻子這麼罵,氣得怒目圓睜直哆嗦,烏驚朔看也沒看,抬手丟了一道隔絕聲音的禁制過去,讓所有的破防怒吼全都消音。
還沒說完,陸辭雪想起烏驚朔方才的話,頓感說出來太不文雅,於是很不情願地改口:“血口噴人。”
烏驚朔大為滿意:“太有文化了。”
所有人:“……”
比他這個上輩子大學四年都靠老師撈的學渣鹹魚好多了。
更別說烏驚朔後半輩子基本都在末世裡過的,他從來不和人吵架對罵,因為他大部分時間可以直接一腳踹過去,讓人家在地上翻滾。
陸辭雪其實有些不開心,畢竟在那兩個惡人眼裡,他這般回護烏驚朔,在他們眼裡就是一種變相的印證。
陸辭雪實在不知道要怎麼證明烏驚朔的清白,更加明白大人為什麼不讓他聽這種無賴的垃圾話了,罵也罵夠了,於是默不作聲地往烏驚朔懷裡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