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汐池抬起自己的雙手看了看,說道:“我全身經脈盡損,已經沒有辦法再練武了,現在的我,連一把劍都拿不起來。”
那人看了她的手掌一眼,問道:“你試過了嗎?你怎麼就知道沒有辦法呢,或者說,你想過辦法嗎?”
凌汐池回答不出來,歷經幾次生死後,她確實已經喪失了勇氣,以前她不信命,信奉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命運已經給她上了一課,讓她明白了什麼叫蚍蜉撼樹,自取其辱。
如今的她,已經失去到再無可失去的東西,除了偷生來的這條命,她不知道自己還剩下什麼,也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可想,更不知道,自己再抗爭下去,命運還要如何對待她。
她怕了,也累了。
如果可以,她寧願躲在雲桑村種一輩子的茶也不想再去摻和那些紛爭與是非。
那人問道:“你知道這裡是哪裡嗎?”
凌汐池迷茫地搖了搖頭。
“這裡是你的心境啊。”
凌汐池苦笑:“原來我的心已經這麼荒蕪了嗎?”
就像一塊乾涸的土地,貧瘠而又寸草不生。
可笑,明明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卻彷彿已經歷經了滄海桑田。
那人又問道:“你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凌汐池仍是搖頭,表示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那人笑了一聲,說道:“因為你不認命啊,你若真的認命了,你便不會見到我了。”
凌汐池問:“你是誰?”
那人哈哈大笑起來,說道:“你還看不出來嗎?我就是你啊。”
凌汐池明白了過來:“你是那個不甘心就此沉淪的我是嗎?”
她看了一眼已經將她吞噬了一半的沼澤,悲笑道:“原來你不是不想拉我起來,你是沒有辦法拉我起來,你說你是我,你看,連我都救不了我,我還能救誰呢?”
“你能救你自己的,你可以做到的?”
“我……我做不到。”
“你可以的。”
“不……我不行。”
凌汐池捂著耳朵,痛苦地搖著頭。
眼前的那個她化作了一陣白霧飄進了她的身體中,凌汐池全身一顫,猛地睜開了眼睛。
“你可以的。”
篤定的聲音響在她的耳旁。
那一瞬間,她只覺得自己那貧瘠而又荒涼的心境像是迎來了一股甘泉,緊接著,一隻手伸向了她,將她從那沼澤中拉了出來。
一個聲音彷彿從她的靈魂深處發出:“你還記得你放在淵和體內的那一縷輪迴之花的真氣嗎?你還記得在明淵城時,你將那縷真氣注入淵和身體裡時所領悟到的關於輪迴之花的真諦嗎?”
凌汐池怔在了那裡,她開始回想起那天。
輪迴之花,是對生命的善和愛。
就像一顆種子,不管在多麼貧瘠的地方,只要有陽光雨露,它就能活下來,這是天地對眾生的愛,只有愛,才能促使生命的成長,迴圈往復,生生不息。
那聲音繼續道:“只要那顆種子還在,它就可以再一次生根發芽,你就不想看著它再一次開花嗎?”
她喃喃道:“枯萎了的花還能再開嗎?”
“如果舊的花不枯萎,新的花又開在何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