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汐池和冰冽依他的話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凌汐池不解的問:“在這裡如何能證明人間有情。”
老人家說:“這世上的情,大多都是人在活著的時候才有的,一旦人死了,無論生前再深的情總會隨著時光消失,這裡死了那麼多人,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有沒有人真的來祭奠他們,到底有沒有人還會記得他們。”
凌汐池笑:“老人家,你這個方法不準,死在這裡的人有很多或許別人並不知道他死在這裡,你這方法如何有效。”
老人家放下了酒杯,目光突然變得銳利:“所以我在等。”
凌汐池輕笑了一聲:“等有人來的時候,你就好殺了他是嗎?”
老人家覺得這個小姑娘簡直有趣極了。
凌汐池伸手指自己的腦袋:“其實我還不算太笨,一見到你的時候,我便感受到了你的殺意,一個人只要起了殺心,無論他掩飾得有多完美,也總是有跡可循的。”
老人家說:“我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會覺得我想殺了你。”
凌汐池回道:“怎會無冤無仇呢,你不也說了,冥界是你畢生的心血,心血若是被毀了,想殺人也是自然的,你在這裡等,是因為你知道,能來這裡祭奠的人一定是同冥界的毀滅脫不了干係的人。”
老人家也笑了起來:“看來世道變了,現在的年輕人也越來越厲害了。”
說罷,他隨手一掌拂向了凌汐池,掌力雄渾霸道,就在他出掌的那一瞬間,凌汐池只覺得彷彿有一座大山朝她傾倒而來。
她早有防備,迅速凝起掌力,與他對了一掌,掌力四濺,冥河之上激起了無數丈餘高的水花。
她心中暗自震驚,這閻羅的內力竟然如此之高,便是她的師父仙霞師太,比起閻羅來,內力還是要稍遜一些,若非自己曾經吸收了琴無邪的火陽訣,未必能輕鬆的接下他這一掌。
這一刻,她才知道為何聞人仙一定要將她激到冥界來,身為冥界的法王,她如何不知這冥界中還藏著閻羅這樣一個高手,又如何不知冥界乃是閻羅畢生的心血,既是如此,閻羅又如何能輕易的放過毀了冥界的人。
老人家周身的氣勢完全變了,他不再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而像是一尊真正從地獄而來的閻羅王,嚴厲兇狠而又霸氣。
可他卻緩緩的放下了手掌:“我也看出來了,我根本殺不了你。”
他將她的杯子斟滿了酒,說道:“喝酒吧。”然後扭頭看冰冽:“你也去拿個杯子,今夜我們師徒倆好好的喝兩杯。”
冰冽扭頭去拿杯子,凌汐池看著他的背影,覺得他好像越來越沉默寡言。
凌汐池端起酒杯問:“前輩這是不殺我了?”
老人家笑著搖了搖頭:“我都一把年紀了,不再適合去做這種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事了。”
冰冽已經拿著杯子往回走,凌汐池緩緩的喝完了杯中的酒,又問道:“老人家,你在這冥界中呆了那麼多年,知不知道冥河到底有多深?”
老人家回她的話:“深不可測。”
凌汐池怔怔的問:“從來沒有人掉進冥河之後還能生還嗎?”
老人家說:“至少我沒有看見過。”
“可我想試試。”
凌汐池扔下杯子,站起身,毫不猶豫的跳進了冥河之中。
水花四濺,冥河水冰涼刺骨。
看似平靜的河面,實則暗潮洶湧,河床裡有深深的淤泥,柔弱的水草在水中悠悠地蕩著,就像是地獄來的使者,一旦被它們纏上,便會被它們拖進那深不可測的地底中,一塊塊尖銳的岩石遍佈其中,被湍急的流水一卷,只要撞上去,足以讓任何高手骨骼盡裂,水底深處還時不時的出現漩渦,像是直通地府的無盡深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