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聞言白了他一眼:“求之不得,正好我可帶著孩子遠離京城是非之地。”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倚在車廂上之人垂下眼簾,有些失意地笑了笑:
“也好。”
幾日舟車勞頓下來,蘇相如精神不濟,不一會便困了,並未聽清他說了什麼。
窩在懷中的女子如貓兒一般,在他懷裡蹭了蹭,含糊地應了聲什麼便睡過去。
回京路上,前行隊伍甚是著急,除去入夜後需要休息,其他時候則一刻不停。
而趙驚寒的臉色也一日比一日差,待將到京城時,他的身體再支撐不住。
行軍到距離京城五里外的雲城時,隊伍方得以稍稍鬆懈,於雲城外停軍休整。
對此舉蘇相如甚是不解,掰了一塊乾糧遞給趙驚寒:“其實只是五里的路程,為何不抓緊時間趕回去,在日落之前趕到京都其實不成問題。”
遞到面前的乾糧,男人並沒有伸手來接,他靠在篝火旁的柴堆上,雙眸微閉。
“夫君?”蘇相如伸手推他,他從不嗜睡,就是在病中也少有長睡不醒的時候。
趙驚寒一動不動,沒有回應她的呼喚。城外的寒風呼呼地吹著,把旌旗卷地獵獵作響。
他好似只是睡著了一般。
但是蘇相如清楚,他歷來睡眠淺,稍有動靜就會醒。
是了,從什麼時候開始,她聽不清趙驚寒的呼吸聲?
其實細看之下,趙驚寒的臉白得有些可怕,只不過因雁門關連日飄雪,回來時她以為是被凍著才會如此。
蘇相如心裡咯噔一下,猛地抓住他的肩膀,男人往旁邊一歪,倒在他的懷裡。
她徹底慌了神,抱著懷裡的人歇斯底里地喊出他的名字:“趙驚寒!”
沒有回應。
他的身上冷得厲害,在篝火旁她甚至感受不到對方的體溫。
“來人!快來人!把趙太師抬進營帳!”
蘇相如沉聲喝道,將士聞聲連忙趕來。
趙驚寒被送進營帳時,身上的肌膚一派灰白之像,若非他尚有呼吸,便儼然如同死人。
守在床邊的將士看到他這副模樣,所有人面色沉痛,卻無人驚慌失措。
蘇相如親自為其把脈,搭上他的脈象時,她的心隨著他微弱的脈搏沉到谷底。
軍醫尚未趕到,營帳裡會醫術的唯有她自己。
蘇相如陰著臉,乾脆利落解開他的衣裳,看到趙驚寒腹部潰爛的傷口時,她雖不意外,卻仍是眼前一黑。
“什麼時候的事?”
蘇相如吸了口氣,轉身看向身後站成兩排的將士。
所有人都低著頭,無人應答,她一時怒從心起,喝道:“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