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
林老太醫趕緊表態度,“不管是什麼事,你儘管說,只要是老頭子我能幫你辦的,一定幫你辦到!”
他雖已經學成太素九針,但隨著他和蘇相如認識的時間越長、瞭解越深,他越發現,蘇相如還掌握著很多失傳以及自己聞所未聞的醫術,自己要向她學習的地方還多得很。
是以雖然論年紀,他幾乎是三個蘇相如,但他對待蘇相如的態度卻如知己,實屬忘年交。
“這件事對您來說不難。”
蘇相如相信林老太醫絕對知道蘇啟海逼她和離改嫁林軒,好藉此進入太醫院的事,她原本不打算麻煩林老太醫,可蘇啟海已經喪心病狂到要對趙驚寒下死手。
雖然三皇子派人在暗中保護趙驚寒,但她仍然不放心,這樁禍事因自己而起,就應該由自己擺平,她坦誠道:
“我和您說實話,不怕您笑話,因為我臉上這塊胎記,從小就不受父母喜愛,當年和驚寒定婚的也不是我,而是舍妹蘇清越,但等到我姐妹二人長大成人後,趙家忽然沒落,爹孃不忍心蘇清越嫁過去受苦,於是讓我替嫁。”
“我當時無法反抗父母的命令,於是被迫嫁給了驚寒,成婚之後日子雖苦,但勝在我們夫妻二人相敬如賓,便也不覺得苦,眼下日子好不容易好轉了起來,師傅也同意我行醫救人,我爹他發現我有一身好醫術,就動起讓我改嫁他人的主意。”
“我和驚寒伉儷情深,不願改嫁,父親又執拗,所以我想請您出面勸勸,您看如何?”
林老太醫自然是知道這件事的。
說來林軒既是他們太醫院裡年輕一輩中最有前途的後生,亦是林老太醫的得意門生,這件事他在背後也是出了力的。
他冷不丁聽見蘇相如和自己提起這件事,不由老臉一紅,下意識解釋道:
“這件事我之前聽人說過,當時聽說的是,你和趙狀元貌合神離,趙家幾次要休妻,你的婆母甚至已經物色好了新的兒媳人選,我想著你在趙家的日子過的悽苦,這才沒有阻攔,原來是假的嗎?”
“婆母的確不喜歡我,更喜歡孫家小姐孫瑾若,幾次逼驚寒休妻,但驚寒他對我的確一心一意,現在婆母已經被送到鄉下,驚寒心疼我,我的日子過得很好。”
蘇相如表現得好像林老太醫的確和此事無關,她再一次請求:
“父親他固執,但如果林軒林太醫能夠主動向父親說明,他對我、對這門婚事無意,我想父親也無法再繼續強迫我,還請您幫我這個忙。”
林軒和蘇相如素不相識,讓他娶蘇相如也是林老太醫的意思,自從上次蘇老太君大壽,林軒在蘇家人的“設計”下,當場失了臉面後,提起蘇家便怒不可遏,只是林老太醫著實喜歡蘇相如,他幾次流露出不願和蘇家結親的意思,都被林老太醫訓斥一通。
現在蘇相如找上門來,在此事上表明瞭態度,林老太醫自然沒有理由再回絕。
他點了點頭,只是沉聲鏗鏘地道。
“你且放心,你若真無意於此事,我自會向林軒表明態度,勸他早日同令尊表明心意,斷不會再為難你們夫妻二人。”
林老太醫也是個乾脆利落的主兒,這邊甫一說定此事,不出數日,林軒就傳出了不願與蘇家結親的訊息。
如此滿京都便都知曉了林軒的心意,蘇啟海縱然心裡一千萬個不願意,也不得不承認,拿蘇相如結親這件事兒是不可能的了。
年節愈近,各方都了結了手頭的要緊官事,正是歡度佳節的好時候,三皇子一行的節奏卻愈發緊湊起來。
年三十那天,蘇相如早早往醫館裡去了一趟,打點好了銀錢,道是年節之時凡是留宿醫館看病的患者,都備了熱粥和餃子免費提供,若是尋常傷風感冒,便免費診治。
一聽聞醫館有這樣的好事,街頭乞丐凡是有些傷風感冒、頭疼腦熱的都一併往醫館裡湧來,蘇相如索性客門大開,支了個棚子將流浪的乞丐們都一併收納了,施了熱粥與餃子,如此在京都裡傳頌開來,落進了官家耳朵裡。
康德帝自然為醫者仁心所動容,當即賞賜了許多太醫院的珍貴藥材,一車車地拉過來,成為街頭一大奇觀。
蘇相如在醫館裡一忙活起來,就顧不上準備家裡的年夜飯菜,趙舟言、趙頤安兩兄弟自告奮勇地要承擔這項任務,蘇相如哪裡敢真讓兩個孩子操辦這事兒,便請了兩個婆子往家裡生活做飯。
蘇相如從小是個孤兒,在她長大後的年歲裡,每逢年節都是自己一個人在實驗室裡拿量筒和酒精燈煮餃子吃,每次一刷朋友圈,都很羨慕同事同學的家裡熱熱鬧鬧的氣氛、豪華複雜的年夜飯菜。
每當那時,她就想到小的時候在孤兒院,大年三十的那天,整個福利院的孩子們都會一起包餃子,在院長媽媽的組織下,每年都會有一個餃子裡藏了硬幣,吃到硬幣餃子的人,就可以獲得一份院長媽媽準備的紅包。
因為歐皇附體,蘇相如每年都毫不例外地吃到那個餃子,直到她成年長大,徹底地離開了福利院。
如此想著,蘇相如別出心裁地包了個銅錢塞進餃子裡。
“今日諸位若有吃到餃子裡包裹著錢幣的,便是天選之子,自可憑藉餃子到我這兒來,領一份禮物。”
大棚裡的乞丐們吃得更是起勁了,紛紛往嘴巴里塞餃子,嘟囔著:“活菩薩啊……當真是活菩薩!”
待日頭一點點下去了,蘇相如包了分餃子往家裡帶。
甫一進家門,便見燈火融融的下一家三人團座在桌邊。
蘇相如心頭一暖,正要提步前去,就看到趙沁琅穿一席新做的刺繡紅紗裙,香肩小露,手裡端著托盤,從廚房往飯桌上一來一回地運送著菜品,腳步輕盈宛如蓮花挪步,看得蘇相如微微皺起了眉頭。
又在鬧什麼么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