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麼都知道。”
“你玩弄我,又始亂終棄。你只想回家,想把我一個人留在這個鬼地方。”
“可是你為什麼不回家?為什麼不躲遠點?為什麼要待在渡柳城?”
陳慕律顫抖著,心頭的火燒燙了血液,視線又變得模糊起來。
這一次,那個不厭其煩為他拭去淚水的人就在他面前:“陳慕律,你知道嗎?其實思凡節還有一個習俗。”
折柳祈願。
只要把折下的柳枝編成手環帶在思念的左手腕上,就能永遠留住那個人。
手上的繩索慢慢松開,複雜的繩結解開,淚水被輕輕拂去。陳慕律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左手腕上那一枚淡綠色的柳枝手環。
“我……”
“你心痛嗎,陳慕律?”
孟長贏對他露出一個輕嘲的笑:“我的心很痛。所以你必須補償我。”
他垂下眼:“你欠我的太多太多了,那個時候,你怎麼敢說自己還清了?”
“不管你同不同意,你都必須把欠我的東西原原本本地還給我。”
陳慕律不敢看他:“你這是在強詞奪理。”
孟長贏溫和一笑,包容了他的冒犯。
劍尊又一次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準則裡,他抬手摸著陳慕律的臉,細細描摹著:“在你還清這份債之前,我們不會走出這間屋子。”
“這個地方我為你造了十年,從枕芯到帳上的明珠都是我一樣一樣尋來的,都是仙域最為珍稀的天靈地寶,我相信,你一定會喜歡的。”
“你瘋了?”
陳慕律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二百多次,要還到什麼何年何月?
年輕的劍尊淡笑著拍了拍他的臉:“我很清醒,我從來沒有這麼清醒過。”
陳慕律已經徹底被他搞怕了:“你到底怎麼了?”
他現在已經完全可以確定,孟長贏的狀態一點也根本不對勁。他完全不講道理,只按照自己的心意隨意行事。而且前言不搭後語,後一句話就能把自己的前一句推翻。
孟長贏收斂了周身的寒霜,他垂下眼,聲音忽然輕下來:“師妹,你瘦了好多。”
陳慕律眨了眨眼。
多可笑。
即便知道孟長贏是裝的,他還是因為一句簡簡單單的話抑制不住情緒。
“不過沒關系,以後不會了。”孟長贏畫風一轉,“我不會讓你再亂跑了。”
他笑著,馬上要壓不住那份由衷的喜悅:“這間屋子設了結界,只能進不能出,很是隱蔽。沒有其他人能找到這裡,這裡永遠只有你和我。”
沒有人能再來打擾我們。
沒有人可以再拆散我們。
黑暗中的陰霾破土而出,將那些無用的躊躇猶豫吞噬幹淨,只剩下心頭失而複得的躁動和肆虐的佔有慾。
你怎麼可以和我兩不相欠?
不可以。
永遠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