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問孟長贏是怎麼跟上來的,孟長贏也沒有追究他為什麼還用著相似的玉。
他們站在一陣風裡,眺望夜色裡的綿延不絕的荒林群山。
“孟長贏。”
“嗯?”
“你覺得命運可以改變嗎?”
孟長贏忽然笑了起來,和往常截然不同,黑瞳明亮安靜,右唇邊的梨渦若隱若現。
他輕聲道:
“我信,事在人為。”
事在人為。
陳慕律下意識扯了扯嘴角,但孟長贏忽然低頭,認真地與他對視:“不想笑的時候可以不用笑。”
“沒關系的,陳慕律。”
那點殘存的酒意再次翻湧,陳慕律慢慢閉上眼,沒關系,沒關系。
孟長贏的聲音很平靜,也很蠱惑人心:“沒關系的,你想做什麼都可以,只要你想。”
真的沒關系嗎?
“那……我想回家。”
孟長贏笑了:“很快你就能回家了。”
只需十日,他們便能抵達華京。
可陳慕律卻沉默了很久。
“不、不快,很遠。”
還要很遠,很遠很遠,比天邊暗淡的繁星還要遙遠。而他等了三年,等到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拋棄和落單。
孟長贏頓了頓:“為什麼很遠?”
沒有回應,陳慕律徹底醉了。
一陣翻天倒海的暈眩感中,他勉強睜開眼,看到一雙比夜星還要閃亮的眼瞳,那是孟長贏。
總是孟長贏。
天生劍骨的是孟長贏,流離失所被困雪中的也是孟長贏;蟬聯十年榜首的是孟長贏,被人針對的也是孟長贏;劍問天下的是孟長贏,被人陷害九死一生的也是孟長贏。
為什麼總是孟長贏呢?
“為什麼?”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夜風呼嘯,陳慕律躺在一個溫暖的懷抱裡,被他煩得睡不著,但也沒有力氣睜開眼,只好低低迴應著那個無厘頭的問題:“因為那是命中註定的。”
一切的一切都可能變動,但故事的主角總是孟長贏。
命運正在改變,結局早已註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