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蓁笑道:“那不如我們明日便去找謝掌門,將這玉令裡的東西散播出……”
她話還未說完,旁邊的窗上忽然噗呲響了一聲,一枚不大不小的靈石從窗臺上滾了幾圈,最後跌在了地上,外頭呼呼的風從穿破的窗紙裡吹了進來。
“誰?!”柳蓁一驚,兔子一樣跳起來躲回了藺硯染身後。
陳慕律低著頭,正好看著那枚靈石滾到了自己腳邊。他慘白的面色忽而轉紅,彎腰撿起那枚靈石就起身往屋外走。
他語氣硬邦邦的,幾乎是咬牙切齒:“諸位先坐,我去看看。”
目送著少女明顯生氣的背影,柳蓁有些看呆了,求助的目光晃來晃去,最後落在了沈椿齡身上。
沈椿齡笑著嘆了口氣:“這窗紙,摻了南海冰蠶絲和諸多靈草藥材,一寸便要萬金。”
他眼含憂慮,神色淡淡,似乎在為誰默哀。
大門敞開,臨音閣三人悄悄互換了個眼神,往外面看去。只見陳慕律氣勢洶洶地往牆角砍了一劍,瀲虛劍在空中舞了半天,一名熟悉的白衣青年禦風而來,避開了所有劍光落在了陳慕律面前。
剛好直面上陳慕律的一巴掌。
不過那白衣青年抬手攥住了陳慕律的手腕,成功從暴怒的師妹手中救下了自己的俊臉。動作行雲流水,姿態大方毫不心虛,一看就知道不是第一回幹這種翻牆砸窗的缺德事了。
陳慕律背對著眾人,雖然看不見神色也聽不清他們的爭論具體事情,但從他掙紮的姿勢可以看出他的極度不滿。
反而正對著門口的青年笑意盈盈,一臉謙卑的認錯模樣,卻有一種屢教不改的怡然自得,好像方才扔靈石搞小動作的不是他一樣。
“站著累,回來坐著吧,估計還要一會兒工夫呢。”沈青雲嘆了口氣,她已經重新翻開了冊子,“等等,阿齡,他們現在一般會鬧多久?”
沈椿齡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短則一刻鐘,長則二十天。今天我們大家都在,估計他們這次一刻鐘就結束了。”
藺硯亭欲言又止:“陳少主和孟道友……平日裡都是這樣相處的?”
沈椿齡幹笑兩聲,抬眼看向面色古怪的三人,露出一點安慰的笑容:“沒事,六師叔和小師叔有分寸。最多……最多兩刻鐘!呃,大家喝茶,喝茶!”
三人渾渾噩噩地坐回位置上,沈椿齡低頭倒茶,沈青雲垂頭翻書,一個賽一個的淡定。他們早已習以為常,將這兩人驚天動地的吵架當成了背景音,自己幹自己的事,絲毫不受影響。
柳蓁捧著茶杯,神秘兮兮地湊到藺硯染耳邊嘀咕:“師姐,原來陳師姐和孟師兄關系真的比傳聞還要差啊!”
藺硯染:“……”
她表情有一瞬間的空白,只淡淡嗯了一聲。
藺硯亭抬高茶杯,擋住了繃不住的嘴角。
一刻鐘後,陳慕律臭著臉,捏著那枚靈石又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位低眉順眼的跟班。
那跟班把房門關上,又設好結界才回過身來笑著與屋內眾人行禮:“夜深露重,長贏叨擾了。”
“呵,假惺惺。”陳慕律翻了個白眼,把那靈石往孟長贏身上砸,“這麼多人都看到了,你一塊破冰疙瘩裝靈石砸了我一萬靈石的窗紙,你這次打算怎麼賠?”
孟長贏接住那“靈石”,手裡靈氣一動,直接將那寒冰捏的石頭吸收了。
他挑了挑眉:“方才不是都答應你了?”
陳慕律冷哼一聲:“剛剛那是精神損失!這裡的是實際損失。”
“我沒錢。”
“很正常,因為你不但是個窮鬼,還是個手欠的窮鬼。”
“那怎麼辦?”
“你問我?”陳慕律氣笑了,“應該是你給我補償吧?怎麼補償還要我來教?”
沈青雲看完最後一頁冊子,終於抬起頭看向又當眾掐起架來的兩人,冷聲道:“三二一,收。”
陳慕律瞪了孟長贏一眼,坐回了位子上,孟長贏沒動,依舊站在原地。
“長贏,你深夜前來所為何事?”沈青雲眼神銳利,即使一身素衣氣勢也沒有絲毫減弱。
孟長贏低頭對她行了一禮:“師姐,師尊在山頂等您,還有小師妹與椿齡師侄也要一同前去。”
“什麼?”陳慕律蹭得一下站起來,“師尊為何在這個時候找人?”
孟長贏側過身來,剛好與陳慕律對視:“今夜,華京仙境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