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些外表上的明顯痕跡在修習之後都能被很容易地收斂控制住,比較難收斂的反而是遺傳多年的習性。
就好比以律氏為首的神鳥一脈,普遍都愛囤錢財,喜歡把亮晶晶的玉石珠寶往身上掛,往家裡藏。同時,信仰重明的律氏宋氏崇尚明黃之色,而青鸞鳥的何氏則更青睞青綠色,各有不同。
何銜枝今日就特意換了一身簡單的青衣,身上的羽毛也盡數收起了,一臉孩子氣,看著就像是十六七歲都沒有的嬌俏少年。
陳慕律默了默,雖然知道何銜枝其實已經二十多歲了,但他還是莫名有一種欺負兒童的感覺。
“沒事,你只要繼續管好碧仙坊就行。”他嘆了口氣,“我看這賭盤就挺好的,你也不用多顧慮我或者宋無盡,能賺錢就行。”
何銜枝用力點了點頭:“好的大小姐,我會努力的!”
正聊著,方才出去的春淺腳步匆匆地回了包間,附耳對著何銜枝說了些什麼。
那小少年瞳孔一縮,又接連眨了好幾下眼遮掩了過去,桌下的手攥緊了衣擺,再松開時,那天蠶絲的料子都泛了皺。
“何銜枝,怎麼了?”宋無盡皺了皺眉。
何銜枝像是才緩過來神來,忽然站起來:“沒什麼,就是有個很重要的客人突然提前到了,我……我可能要先去招待一下。”
“你忙你的吧。”陳慕律點了點頭,“過會兒我也要走了,下午放榜,總不好遲到。”
今日他本就是不想待在傾月宗裡胡思亂想,才拉著宋無盡跑出來嚇逛的,他們三人也是碰巧遇上的,沒道理還擋著人做事。
何銜枝笑了笑,與他們告了別,便急匆匆地往外走。
“怎麼到得這麼早啊。”他憂心忡忡,聲音灌在風裡,傳到後邊的春淺耳邊都有些變調。
“好像是那位主子自己先來了。”春淺道,“沒見著其他人。”
“知道了。”
何銜枝垂眸,順著小路拐來拐去,一路小跑著過了連廊,往裡屋的小閣沖去。
他跑得太急切了,以至於在門檻處還被絆了一下,他扶著門,格外狼狽地停了停,還換得了門後一聲散漫的輕笑。
“主子……”春淺追了上來想扶他,卻被他擺手製止了。
“沒事,你們都……都……都先退下吧。”何銜枝低下頭,理了理衣衫,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才再次走進屋內。
幾乎是他進了門的一瞬間,閣外便落下了一道霸道的靈力結界。
春淺欲言又止,但到底還是識趣地止步在門前,其餘人一同守在了結界外。
閣樓之內,是大片大片的黑。
只有那扇屏風後,一道燭火還在悄悄地跳動著,映照處一道修長的人影,勾著何銜枝向前,又在幾步之遙時歸入了寂靜的黑。
燭火被吹滅了。
黑暗裡,呼吸聲變得格外明顯,何銜枝一步一步向前挪著,一下子抵到了臺階。
“公子?您在哪兒……您…啊!”
下一瞬,一雙手扯住他的小臂,把腳步踉蹌的何銜枝向內狠狠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