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慕律動了動唇,半天才從喉嚨間擠出一個‘好’字。
一路將陳慕律送至巷外,楚夫人手裡攥著那袋子沉甸甸的靈石,還在道謝:“公子大恩大德,妾身一家無以為報,還望您記得答應妾身的事。”
陳慕律淺淺彎了彎唇:“夫人不必多想,我只是個過路人,並沒有什麼改變時局的能力。”
他所能做的,只是送一袋子靈石而已。
糖人攤子位置偏僻,並沒有人看見他與楚夫人交談。陳慕律理了理被小鸝抓皺的衣擺,上面的糖印依舊明顯。
正事要緊,他顧不得這些,順著市集一路逛下去,視線在周遭的攤販身上掃過——基本上攤販額前都用發絲和頭巾遮蓋著什麼,和楚夫人所說的一致,但他總覺得有什麼事情藏在深處,還未被挖出來。
少年的目光輕輕掠過攤販身後那幾排略顯簡陋的房屋,此時陽光正好,照得那荒草破木的屋簷都泛著金光。
不對。
陳慕律突然眯起眼,仔細凝視著那一片反光,那是一種熟悉的陣法結界。
他突然順著人群又走了一個來回,把那一路上的屋子都瞧了個遍,終於確認那沿途的屋舍草棚上不是什麼陽光,而是隨處可見的結界圖樣。
一圈又一圈的細碎金光層層疊疊,好像要將這座村莊死死包圍。
雞鳴村,到處都是渡厄山的標記。
【系統,渡厄山到底要做什麼?】
梵鏡城對雞鳴村的嚴苛規則,渡厄山的佛修到底是有心無力,還是沆瀣一氣?
委託孟長贏出手的慧空,濟民堂前的慧慈,到底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陳慕律突然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系統很無奈:【很抱歉宿主,這超出了我的許可權。】
少年又問:【慧空到底託孟長贏去辦什麼事情?】
系統還是那句毫無感情的道歉:【抱歉宿主,這超出了我的許可權。】
【那你到底有什麼許可權?】陳慕律氣笑了,【能不能告訴我,那些失蹤的魔族人是死是活?】
一陣嘈雜電流後,電子音重歸耳畔,給出了一個簡短的答案:【活著。】
【知道了。】
陳慕律悄悄打量著四周,絲毫沒有注意到不遠處市集中心的瞭望塔上,有人正悄悄注視著這一切。
藍衣少年備手而立,面上像蒙了一層雲端終年不散的霧,明明他就站在那裡,卻有一種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叫旁人無法猜透。他身邊站著一位穿著梵鏡城官服的中年男子,正為他殷勤地斟茶。
“孟仙長,可是這市集有何異常嗎?”何監市訕訕道,絞盡腦汁地和這位空降的上司搭話。
“並無。”孟長贏淡淡道。
“啊哈哈,那仙長喝茶,喝茶!這是上好的佛香貢茶……”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