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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已深,但也是在子時。另一邊的戰線上,就在渭河中游河谷地帶。仟面郎君帶領他的五百暗侍與砂魔豬兵,展開了激烈的廝殺。
砂魔豬兵這邊的統帥是魔界右護法考槃,那個手持長槍又腦子有點打鐵的傢伙。
左護法車攻則是與回春作鎮商洛城,待到屠血奴抓住殿下,明日他們便會以此為殺手鐧,直接迫降皇城大軍。
不過事情顯然出乎了他們的意料,屠血奴非但沒有得逞,反而把自己變成了燒烤。
戰端一開,右護法考槃倒也是個直人,沒有任何陣法套路,直接率領那群飢腸轆轆的砂魔豬兵與芙蓉園的暗侍火拼。
芙蓉園的暗侍手裡的兵刃全都是貼身短劍,這種劍與常規的劍倒也沒什麼區別,只是尺寸上短了幾分,便於貼身刺殺。
月光很淡,渭河河谷地帶的殺聲卻很濃。就著湖面泛起的冷風,那撕心裂肺的殺喊聲直接響徹整個夜幕,就連百里之遙的獨孤城也都聽到了那殺喊聲。
暗侍們與那些外形酷似野豬的妖兵扭打在了一起,短劍所過之處,皆是一片殺豬般的聲音。
雖是第一次經見這種怪物,但有著極強心理素質的芙蓉園暗侍們,卻是眉頭也不皺一下,直接持劍在亂兵裡橫衝直撞,來回穿殺。
很快河谷地帶便血流成河屍橫遍野,從屍體的分佈情況來看,芙蓉園的暗侍已經佔據了上風,幾乎是一比十的差距存在。
一直衝殺在前,看上去驍勇善戰的考槃,恍然間注意到這種力量的懸殊,心裡不禁泛起一陣寒意。要知道砂魔豬兵的數量可是暗侍的數十倍啊!
開戰不到一炷香的工夫,竟是這般淒涼慘狀,換做誰是主帥,心理的負擔也是不言而喻的。
嗤 !
這是除了驚天動地的殺喊聲以外,唯一別致的聲音。
那些暴躁如猛虎的砂魔豬兵見到暗侍們的那一刻,皆是毫不猶豫地藉助衝力飛撲上去,這樣的動作倒也容易簡單化解。
無非就是暗侍們側一身偏一下頭,然後手裡的短劍順勢劃出,凌空割裂那些野獸的脖子。如殺豬一般簡單。
當然也有反應稍微遲緩一點,或者是貼得太緊還來不及躲閃,便被那些野獸撲倒在地的暗侍,幾經折騰在地上翻滾幾個回合後,也是一劍斃命。然後翻身而起,繼續戰鬥。
運氣不好的暗侍,在被那毫無節操的野獸撲倒時,肋骨瞬間折了幾根,動彈幾下便被那些豬嘴咬得面目全非。
忽然颳起的大風,卷著浪花衝上岸,風力撤勁後,失去推力的河水倒退了回去。不過帶走的卻是一灘血水,染紅了快要結冰的渭河。
大水沖刷過的岸邊,很快又鋪上一層新紅,在月光的折射下,像一灘發光的金子,亮得剔透。
大戰持續了大約兩個時辰,雙方的兵力均已銳減到不足一成。芙蓉園這邊只剩下不到五十暗侍,砂魔豬兵看上去雖還是黑壓壓一片,不過戰力卻已經不行。
當初那些不可一世的玄甲驍騎,竟一夜間慘死於這些野獸的血盆大口下。然而芙蓉園的暗侍卻能讓它們元氣大傷到這種程度。可想而知暗侍蘊藏著多麼恐怖的戰力。
又是一炷香的工夫,那漫天的嘶吼聲終於停了下來。所有的嘈雜在這一刻突然煙消雲散,彷彿世界已經毀滅。
戰場上濃煙滾滾大霧瀰漫,然而透過那深不可測煙霧,偌大規模的廝殺竟只剩下了雙方的統帥。
倆人的戰袍皆已被血霧染紅,臉上也是沾滿了血汙,只剩下兩隻閃著兇光的眼睛在打著轉兒。就連飄逸的髮絲也被黏稠的血水粘成柄。
“哈哈哈……”
倆人相視一顧,皆是放身狂笑。
那笑聲聽上去異常慘烈,卻是夾雜著英雄間惺惺相惜,相見恨晚的豪情氣概。
笑聲停後,考槃問道:“你就是那仟面郎君嚴僕夜?”
嚴僕夜冷笑道:“既然知道是我,你為何不逃命?”
“逃命?”考槃同樣冷笑道:“我聽說過你的故事,不過逃命這個詞它不在我的字典裡。”
“哦 ?”
“是嗎?”嚴僕夜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笑意全無,他問道:“你對自己如此自信?”
考槃的臉色也變得嚴肅起來,他反問道:“是你強還是我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