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琳纏夾不清地剛說完,餘滄海正要找勞德諾的麻煩,這時一連兩個青城弟子被人踢了進來。只聽得窗外一個蒼老而粗豪的聲音朗聲道:“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哈哈,哈哈!”
餘滄海哪能忍得住?身子一晃,雙掌劈出,跟著身隨掌勢,竄出窗外,左手在窗格上一按,已借勢上了屋頂。
緊跟著,除天門道人自重身分,仍坐在原座不動,定逸師太、何三七、聞先生、劉正風、勞德諾等都已躍上了屋頂。
明心也走出花廳,跟三位師兄匯合,回到大廳坐下。
餘滄海包括一眾高手都沒找到襲擊之人,只得回到花廳,幫弟子申人俊解了穴問話。
申人俊根本就沒看到襲擊他的人,餘滄海猜想那人很可能在廳中,於是帶了弟子來到大廳。
廳上眾人本在紛紛議論,猜測泰山派和青城派兩位弟子死於非命,是誰下的毒手,突然見到餘滄海進來,有認得他是青城派掌門的,有不認得他的,但見這人身高不過五尺,卻自有一股武學宗匠的氣度,形貌舉止,不怒自威,登時都靜了下來。
廳中大多都是武林二代人物,餘滄海的眼光逐一向眾人掃去。除了剛才就在花廳裡的明心,其餘人並沒有偷襲之人那麼深厚的功力。
略過明心,餘滄海繼續掃視,突然之間,兩道鋒銳如刀的目光停在一個人身上。這人形容醜陋之極,臉上肌肉扭曲,又貼了幾塊膏藥,背脊高高隆起,是個駝子。
餘滄海,包括廳中一部分人都以為這駝子是讓人聞風喪膽的塞北明駝木高峰,劉正風也搶上前去,深深一揖,說道:“不知尊駕光臨,有失禮數,當真得罪了。”
卻不知,這人哪是什麼塞北明駝木高峰,而是福威鏢局少東家林平之!
不過林平之慌忙起身還禮,倒是漏了餡,木高峰是塞北人士,但林平之說的卻是南方口音,而且年歲也相差甚遠。
於是劉正風謹慎地盤道,林平之見餘滄海就在一旁虎視眈眈,於是開口敷衍,把自己說成了木高峰的晚輩。
餘滄海腦子也抽,見廳上眾人別無異樣,就認為是眼前的這個小駝子對自己弟子下的手,當即冷冷的道:“青城派和塞北木先生素無瓜葛,不知甚麼地方開罪了閣下?”他渾不想木高峰雖然厲害,但一個小駝子就算是木高峰的子侄,武功又能有多高?能躲過他的眼目?
林平之與餘滄海面對面站著,看著眼前這個害得自己家破人散,父母被擒,迄今不知生死的矮小道士,本欲拔劍拼命,然而他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此時動手只是找死而已,於是強抑怒火,說道:“青城派好事多為,木大俠路見不平,自要伸手。他老人家古道熱腸,最愛鋤強扶弱,又何必管你開罪不開罪於他?”
話說木高峰哪是什麼大俠,劉正風隨口一說,林平之順嘴接上,倒是讓劉正風餘滄海等人相信了他就是木高峰的子侄晚輩。
劉正風不想得罪木高峰,生怕餘滄海出手傷了他的晚輩,當即笑道:“餘觀主,木兄,兩位既來到舍下,都是在下的貴客,便請瞧著劉某的薄面,大家喝杯和氣酒,來人哪,酒來!”
餘滄海雖不把年輕駝子放在眼裡,但也不想得罪木高峰,只想等著年輕駝子接過酒杯喝上一杯就揭過此事。卻沒想到林平之這些時日雖有長進,但畢竟年輕,不伸手去取酒杯,而是瞪著餘滄海,眼中盡是怒火。
這讓餘滄海怒氣上衝,一伸手,便施展擒拿法抓住了他手腕,說道:“好!好!好!衝著劉三爺的金面,誰都不能在劉府上無禮。木兄弟,咱們親近親近。”
好在林平之骨頭硬,而木高峰也恰在此時現身,才沒有立刻露餡。
木高峰到來,熱鬧更甚,他跟餘滄海透過林平之的身體鬥了一次,然後笑嘻嘻地佔著林平之的便宜。
而林平之也恨得下心,當真跟木高峰磕頭叫起爺爺來,大出木高峰意料之外,木高峰哈哈大笑起來,說道:“好孫兒,乖孫兒,怎麼?咱們真的要玩玩嗎?”他口中在稱讚林平之,但不防臉孔正對著餘滄海,那兩句“好孫兒,乖孫兒”,便似叫餘滄海一般。
餘滄海怎麼受得了?眼見就要開打,突然間呼的一聲響,兩個人從後飛了出來,砰的一聲,落在地下,直挺挺的俯伏不動。
這兩人身穿青袍,屁股上各有一個腳印。只聽得一個女童的清脆聲音叫道:“這是青城派的看家本領,‘屁股向後平沙落雁式’!”
餘滄海聽聲辨向,身形一晃飛躍過去,抓住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正是剛才說話的人。明心剛才一聽清脆的女童聲,就知道是曲非煙!
接下來,古靈精怪的曲非煙有定逸做靠山,將餘老道弄得灰頭土臉,讓明見看得心裡直呼過癮。
回客棧的路上,明見還自得道:“要不是我提議到劉府,哪能看得到這場好戲!”
明識無奈道:“師弟你還挺得意?剛才要不是明心師弟替你應付天門道長,你恐怕少不得要挨天門道長的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