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人的屬官尖銳的聲音大叫起來:“月餘?宋公豈能困守亳城月餘?”
他警惕地眼光灼灼盯著公子卬:“太傅,你的意思也是等月餘嗎?”
公子卬怫然作色:“君以為,卬是何等人?婚姻,不過區區家事;平亂滅寇,國事也,豈有因私情而廢公事,先小家而後國家之理?
夫丈夫處事,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卿等勿須多言,拾掇貲財,準備返回長丘,整頓兵馬。嘉興,勞煩你再跑一趟,去向趙家辭行。”
行人屬官聞及,淚眼婆娑:“太傅忠臣孝子之心,如蘭如芷,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慚愧已極。”
……
管理跑到趙盾家裡辭行:“理受公子之託,向中軍將辭行。敝國內亂,國事擾攘,國君有不測之虞,江山有傾覆之危。國君,天也,女子,草芥也。婚姻之事,別作他議。公子今日將啟程回國定亂,伏願中軍將寬恕見諒。”
這般物化女性的言論,在先秦可是再義正言辭不過的政治正確,趙盾一時語塞。
提彌明道:“太傅僅長丘之地,邑不過十室,戶不過一千,士不過十乘,將何以定亂?今若草草而行,不過羊入虎口。定亂克眾歟?徒死殉國歟?”
趙盾也點點頭,你就這麼點力量,城內國人十家,城外野人千戶,接受過軍事訓練的甲士不過十乘,回去送人頭嗎?
管理解釋道:“寡君身在亳城,足兵足糧,而失之良將。太傅慣於沙場,必克。”
“兵兇戰危,焉能輕言必勝?雖千里馬而有失蹄時,雖百戰之師亦有不豫之危。子瞻不如在館舍權作休憩,待我家家主奏明晉主,請得兵馬錢糧,救宋室於水火,不亦上上之策乎?”提彌明道。
管理面有喜色。提彌明與趙盾耳語一番,又道:“來回傳話不易,不如我代中軍將,往說公子,定以借兵息宋之策,如何?”
“固所願爾,不敢請也。”
……
見到公子卬後,提彌明要求單獨對話:“公子不想晉國助力嗎?晉國,霸主也,威加海內,車馬既出,群雄束手,四海鹹服,區區宵小不亦喪膽耶?”
“果有霸主之國相攘,求之不得。”
“公子須知,天下沒有免費的筵席。若必欲求晉兵,須先與中軍將皆為姻親,亳城足兵足糧,公子何不盤桓伺機,以待婚期?”
公子卬搖頭道:“一個月太久了,恐怕有所不測。”
“後日親迎如何?”
“一言為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