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憑什麼早上一起來的那個年輕人早早入內了,咱們還沒見到正主啊?我們好歹是一國卿士。”田雙牢騷滿腹,雙手抱著胸,下巴不滿地向上揚起。
門童向公子卬告了一聲罪:“今日客人繁多,家主迎來送往,實在是無暇。”
門童叫人收了禮,引公子卬到正堂等待。
趙盾雖然不在,但壽宴如期開始,正堂的菜品一端上來,賓客都傻了眼。
春秋時候大家吃飯都是分餐制,不似後世圍了一個大圓桌十幾個人一起夾筷子。趙盾給每個人提供的伙食是四個菜——蘋果切片、燒韭菜、燒青菜和燒青菜,在小米粥的邊上,還附贈了一碗蔥花豆子湯。
“豈有此理。”田雙道:“我等備了厚禮來祝壽,正主不見人影不說,招待的酒食居然如此糊弄。”
公子卬忙捂住他的嘴巴:“你小子,殊不知禍從口出,真後悔帶你過來了。嘴巴都不把個門的,我遲早有一天要栽在你這張破嘴上。”
其他賓客也是詫然,卻聽那趙家門人道:“蘋果上了街,藥店打烊歇。韭菜青又青,長治天下平。兩碗青菜倍兒香,兩袖清風作卿相。小蔥豆子青又白,廉潔自清白。
我家主人主宰一國之政,志在正綱要而倡廉潔,適逢國家多難,君少而西秦在側,大夫當從簡而尚樸,我家主人原為晉國之表率,以後凡宴席,皆以四菜一湯為用,諸君勉為其難。”
田雙悄悄說:“這算什麼事情?摳門就摳門,還要摳出一番道理來。”
正堂的賓客卻紛紛大聲稱讚道:“趙大夫果有聖人之風啊,真乃我輩之楷模。”
“從廉從簡,從我做起。”
“我怎麼說這普通的菜餚,讓趙家的廚子做起來,卻別有一番風味,原來是有道德文章作添料。”
“幸而聽得趙大夫教會,我當銘記終生。”
田雙撇撇嘴:“哼,一群阿諛奉承之徒。”
公子卬瞪了他一眼:“你且閉嘴吧。”
這時,趙家的老奴僕來到公子卬近前,問道:“客人可是公子卬麼?”
公子卬記得他,之前失火的時候打水的就是這個老僕人:“正是區區,你我曾有緣一面,如何忘卻?”
老奴僕一拍腦袋:“公子容稟,小老兒今昏聵之年,識人健忘。因老夫人相召,特地請公子入內相見。”
老僕人引公子卬七彎八拐,別過朱閣,才是內室,趙盾老孃,叔隗已經在此久候。
叔隗再見這公子卬,貼近了仔細端詳。上一次有火情,老夫人沒有什麼心情打量公子卬,今番單獨見面,自是每一個汗毛都恨不得瞅了清白。
“妙極,妙極。”叔隗笑容舒展,撫掌道:“果然是卓然風骨,一表人才。”
公子卬謙虛道:“長者謬讚了。不知長者見召,是何吩咐?”
叔隗對曰:“我家犬子,今時今日,權勢滔天,登門作諂者不可勝計,車馬碌碌,門庭若市。
倘若一一招待,不免費心費力,故而設正堂打發彼輩。
公子與我家有恩有誼,萬不可與之比擬。
聞公子今日登門祝壽,不知備了何等禮物?”
“鹿皮一雙,玉帛五色。”
叔隗滿意地點點頭:“公子少歇,老婦命人知會犬子一聲。此刻犬子正在偏堂招待故舊。”
老僕人抽身去通報後,叔隗請公子卬吃盞:“公子青春幾何啊?”
“三月初初加了冠,雙十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