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實情況是,宋人有“內娶”的傳統,男孩子一般都慣於迎娶自己的堂姐或者堂妹。在他們的理解中,這種伴侶從小青梅竹馬、知根知底,是再合適不過的良配之選。
後世公羊派的儒者就吐槽過:“宋三世無大夫,三世內娶也。”一個國家從國君到士人,都近親結婚,結果導致整整三代人沒有出過一個智力正常點的貴族能繼承新的大夫之職。
當時的楚國人常常嘲笑宋國人說:“鄭昭宋聾。”此言得之,內娶制度下,宋國量產二一三體綜合徵的後代,當真是一代比一代傻。春秋之人不知道這種遺傳病,只得稱之為“失心瘋”。
“我和亳城的詛祝交情頗深,亳城的三位社神都是由他來主持祭祀。你和子瞻這個遭遇,怕是沒可能參與本屆的夏苗盛事了。待到此間事了,叔叔遣人替你去邀來這位能通靈神祇的大能。以往在長丘城,也就是我的封地,我治下的封臣、國人一旦染疾在床,全依仗詛祝之能,方可度厄,叔叔保證,他比任何醫方針灸都來的可靠。”
公子御分享了他豐富的見聞,身體力行的經歷,言之鑿鑿地規勸二十有一的大侄子。
公子杵臼連連點頭,和小雞啄米的表現一般無二。他愈發對叔叔的教誨敬若圭臬,詛祝飄渺的形象在他心目中頓時立體起來,偉岸崇高、無所不能。現下,詛祝的法力是拯救可憐的弟弟的唯一稻草。如果詛祝可比於薩滿,那亳社的詛祝則儼然是巫妖王。
興許異日詛祝祭出什麼召喚隕石、撒豆成兵,復活亡靈戰神之流的驚天大能,這對叔侄恐怕也不會顯露出絲毫的訝異之色。
……
“駕。”馬韁一甩,御者載著少司馬縱車遠去,公子鮑的缺席是少司馬最後要搞明白的事況。
從僕役口中得知,公子鮑數日徘徊在外,不曾回家,少司馬也就沒了頭緒。
“主君,不如問問坊間的褚師,都城裡的訊息就屬他最靈通。”御者靈機一動,點醒了正在冥思苦想的公子御。
褚師是司徒的屬官,為司徒管理市場,懲治商賈不法言行,監管集市早晚開市、閉幕時辰的小吏。
“有販賣繒布的小販說,他見到前日公子鮑的車架往宮門駛去,據他猜測應該是為了進宮謁見王姬。”褚師果不其然,帶來了公子鮑最後出現之處的關鍵情報。
……
宮殿門口,幾名御士按劍而立。
“公子。”御士耏寬再度向少司馬行禮。
幾分鐘前,他為少司馬推開宮門;少頃,少司馬叩門而出,面色陰沉得可怕,彷彿黑雲壓城般可怖瘮人。
“二三子,不要與任何人談及我今日來過宮門。”公子御聲色俱厲地呵道。
“諾。”
得到異口同聲的肯定答覆後,公子御匆匆上車遁去,彷彿多停留一秒,就要大禍臨頭一般。
心細如髮的耏寬注意到,公子御原本掛在玉帶上的一塊金牛銅飾不翼而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