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夭夭畢竟還是小姑娘,他又是陳夏的父親,被他這一問嚇一跳。
慌亂的回答道:“不是的老爺,奴婢沒笑話您,是笑少爺平時也這樣傲嬌。”
說完才想起來自己又亂講話了,嚇的小臉煞白,捂住自己的嘴巴,淚花兒都出來了。
陳夏一看心疼壞了,趕緊摟進懷裡安慰道:“別怕別怕,老爺不會介意的,童言無忌對不對?”
他這目光看向自己老子,陳克寧瞪他一眼,嘟囔一句:“這也是個怕老婆的,兄弟兩一模一樣。”
說歸說,還是拍一下夭夭的後腦勺,溫和的說:“沒事,老爺不生你的氣,不就是我兒子像我嗎、要是不像我才會生氣。”
他這話音剛落,餘麗鴻一聲嬌斥:“姓陳的,你什麼意思?”
陳克寧這才想起來,自己這話的語病,趕緊的一拍自己的嘴巴,連聲向老婆道歉去了。
陳春白眼嘀咕道:“說我怕老婆,還不是跟你學的。”
站在他身旁的妻子鄭巧,掩嘴偷笑,嬌俏的白眼他,再看陳夏後再也忍不住了。
這父子三人性情一模一樣,都是愛講話又怕老婆,不愧是親生的。
正在這時門外來報,說是鄭家來人,陳克寧一問,侍女回答道:“回老爺話,是大奶奶的四叔和兄弟森大爺。”
“哦,日漸來了,快開中門迎接。”
鄭芝鳳今年剛剛中了武進士,隨即改名鄭鴻逵,取字日漸,年紀並不大,僅比陳夏大六歲,可輩分在那邊。
陳克寧自然親自迎接,這是他親家的四弟,等於跟他同輩。
陳夏跟著去迎接,看到才十五歲的鄭森(鄭成功),大感興趣的問了他好些話。
“……此次來親家府上,是想拜託親家,森兒十五歲了,想拜個名師,聽說牧齋先生學貫古今,不知親家可有門路?”
陳克寧眉頭鎖起來,搖頭嘆息道:“錢受之哪會跟我們勳貴往來,這事還真不好辦。”
鄭鴻逵也知道這事為難,錢謙益是東林黨,即使想跟勳貴拉關係,也不敢讓人知道,怕損了自己名聲。
正要問還有其他辦法時,陳夏開口了。
“鄭四叔為何一定要錢謙益呢,據我所知此人品行不堪,森哥兒大好人才,別讓他汙了名聲才是。”
鄭鴻逵眉頭微皺,他去過南京,而且在那待過很長一段時間,對於錢謙益跟陳夏的恩怨,聽的滿耳朵都是。
只是那時外人不知道鳳二公子是陳夏,可隨著今年白蓮教捅出這事,許多人都知道了,當年在秦淮河上怒懟錢謙益的,正是他。
“橫山伯跟牧齋先生的恩怨,鄭某聽說過,只是這品行不堪,恐怕是一家之言吧?”
鄭鴻逵這話顯然不把陳夏看做陳家人,陳春臉色一變,被陳夏眼神止住,他可不想自己大哥後院著火。
看定鄭鴻逵,陳夏笑道:“當年我在媚香樓那番話,難道還不夠嗎?”
鄭鴻逵也盯著他,不悅道:“不過是財產多寡的事罷了,何談品行。”
陳夏這下也沉下臉來,冷笑道:“你鄭家財產再多,那是因為我兄長那岳父,從來不自詡讀書人,他錢某人既然要做文宗,就不能違背聖人之言,財產多寡,鄭四爺說的輕巧,不從商,無俸祿,哪來的萬貫家財,那是民脂民膏!”
鄭鴻逵臉刷一下紅了,他雖然是武進士,平時也最喜歡附庸風雅,做個文士打扮。
而且他是真的讀過聖賢書,還真不是沒文化的,這才有鄭成功拜師錢謙益的事,鄭家轉型,也正是他一手推動的。
“大明土地投獻又不是牧齋先生一家,天下人皆如此,橫山伯何苛刻他一人也!”
鄭鴻逵只好如此回答,陳夏轉臉看向鄭森,嚴肅問道:“森哥兒我問你,你想拜師讀書,是為了明理做人,還是為了科舉出身?”
鄭森見他兩爭辯,已經若有所思了,聽他這話,立即站起來,挺直腰板道:“大學有云,大學之道在明德,在止於至善,讀書自是為了明理,豈有為功利讀書的。”
“好!好一個漢子。”
陳夏感到很欣慰,不愧是歷史上的國姓爺,這年紀已經就有遠大志向了,這志向還不是蠅營狗苟,而是做人的志向。
“我有一個好友,才學絕不亞於錢某人,跟他讀書你這輩子做人無愧於心,若是為了科舉,我介紹你去劉蕺山門下,他欠我一個人情,自不會推辭,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