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對面的人拿著筆在紙張上畫起來，大漢喉嚨裡頭髮緊，心裡開始發虛。他活了三十多年，家裡頭的長輩早就入了土，自己個兒孤苦伶仃的，死了也就算逑。
可是……他在青城的春香樓還有個老相好的！雖說那女子是個青樓女子，但自己卻對她動了真情，並幻想有朝一日能夠替她贖身。
若這群土匪真的拿著畫像下山四處搜問，只怕是真的會找到他的心上人。想到這裡，大漢死死咬著牙，面色鐵青。
其實早在他第一次變臉的時候，朝揚就猜出這廝有在意的人。但他現在並不急著繼續逼問，反而是繼續進行下一個威脅。
他道：“其實你也不算孑身一人。那日同你一起來黑衣人雖然都死了，但好歹是你的弟兄。”
“你想幹什麼？”
“那得看你願意為他們做什麼。”朝揚走到他面前，面色凜然，“讓他們入土為安，亦或是暴屍荒野被野獸咥食……興許還可以掛在城牆上。”
“朝賊，朝賊！有本事你就把我殺了！朝賊！”
大漢突然就暴躁起來，雙目猩紅一片佈滿血絲。早就聽聞姓朝的沒有人性，卻不想他竟狠辣至此！他生死與共的兄弟們都已經死了啊，怎得還能對他們下得去手！
歹毒，殘酷，屬實沒有半點人的溫度！
朝揚冷哼一聲，雙手背後準備出去，當他的左腳剛踏出房門的那剎那，身後的大漢喊住他。
“我說。”
朝揚轉身，“挑重點的，老子沒時間再和你廢話。”
“你想知道什麼？”
“你們是誰的人？”
大漢垂眸，回答：“我是高家人。上次你劫殺我的兄弟們，還奪走我們家鏢局的黃金，此仇不共戴……”
“得了吧。”朝揚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靠，輕蔑一笑：“高家培養出來的慫包在我手底下撐不過兩招。”他說的狂妄，可這些卻都是事實。
大漢武藝高強，除了朝揚以外，山裡其他的東西都不是他對手。如此厲害的刺客，不可能是高家那群窩囊廢派來的。
他用食指扣了扣椅子的把手發出沉悶的“咚咚”聲，像是死亡的催促聲，瘮人，壓抑。
朝揚不爽道：“給你最後一次說真話的機會。”
大漢攥緊拳頭，呼吸急促，良久才吐出兩個沉重的字。
“宮裡。”
“呵，還真是。”朝揚起身一腳暴躁的把椅子踹翻，轉身朝門外走去並道：“你的弟兄們在昨夜已經入土了。”
眼看老大都走了，那個被拽來當畫師的弟兄將手裡的紙往大漢面前一攤，上面赫然出現一頭醜陋的大豬頭。
“嘿嘿，沒想到吧，我不是畫師！”
大漢：“……畜生，畜生啊！”狡詐奸邪，世間少有，實在是太狗了。
……
“老大，老大！”
小鬼追上朝揚，心急如焚：“老大，您不是土匪嗎？怎得和宮裡人沾上關係了？”
小鬼原本是雲山的土匪，他與朝揚相處有三年之久。不過，至今為止，他只知道大當家的是個手段高明，行事果斷的人，並不知曉他的真正來歷。
朝揚依舊朝自己的院子走去，腳步並未停止，語氣平靜似水：“你想知道？”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