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聲巨響,大廈的整片電梯井都在劇烈震盪。
電梯轎廂只有最裡的一面被許朝歌護住了,子彈接連彈射在兩側電梯中穿透而出,撞擊出劇烈的火花。
這種已經使用過一次的熱武器突襲對許朝歌來說並沒有什麼作用,無非是重複使用一次極詣防守,給吉爾伽美什的記憶開一個口子。
他願意的話甚至可以正面硬抗坦克主炮的輪番轟擊。
但這一次許朝歌遺漏了一個重要的因素,或者說他是下意識忽視了。
即便被梆子聲控制後展現出極強的進攻慾望,但在他的印象中上杉繪梨衣一直是站在自己這一邊的。
一柄櫻紅色的長刀在彈幕煙塵的掩護中刺穿了許朝歌佈置的薄壁,刀刃上攜帶的死亡判決比此前的任何熱武器都更加致命。
許朝歌的付出的代價不夠,那麼同樣極詣回報給他的就不夠。
薄壁在審判的撕裂力量中應聲碎裂,而當許朝歌在煙塵中意識到這一切時,他的意識速度已經不夠再次動用極詣了。
極詣這種力量當然並非無解的,只要夠快,快到讓人反應不過來,那麼就有機會殺傷許朝歌。
人類的意識終究要依賴神經突觸等等結構,所以並非光速。
如果這個世界上生活著一位身體足夠龐大的巨人,他把頭枕在英倫三島,雙腳放在澳洲大陸的近海中濯足,那麼星期六的時候有鯊魚在他腳上咬一口,他在下個禮拜星期四才會感覺到痛楚。
這一次就有人成功了。
揮刀的是上杉繪梨衣。
長刀從許朝歌的左胸口穿透帶出一蓬鮮血,他的心臟在這一刀之下被精準地洞穿了。
繪梨衣的神色漠然,眼神回到了許朝歌初見她時的那樣,那樣澄澈如水,水中浮沉著經冬的冰雪。
言靈·審判攜帶著撕裂的特性碾碎心臟之後,正在許朝歌的身體中肆意破壞。即便換作是許白帝來,心臟破碎之後也不見得能依靠暴血和言靈·夸父活下去,何況他的身軀遠遠沒有許白帝那樣逆天的重生能力,還無法做到硬抗審判後斷肢重生。
“我要死了嗎?”
失重感從腳下蔓延上來,隨後是讓人眼前一片模糊的昏沉暈眩。
許朝歌插著長刀的身體微微顫抖,整個人頹然地倒在了電梯角落當中。
“乾的漂亮,真是乖孩子。”戴著公卿面具的王將微笑著從樓道轉角緩緩踱步走出,他手中捧著一隻銀色餐盤,餐盤中安靜放置著一對木頭梆子。
此前音響中的梆子聲就是用這個傳出來的。
粘稠的血液從王將的腳踝潺潺流過,那是率先控制了中控室的蛇岐八家族人的血液,如果不是還需要其他不知情的工作人員為他操控音響電梯,其實以王將一貫的狠辣作風應該寸草不留的。
當然工作人員的死亡也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只有有價值的乖孩子才能活到新時代到來的黎明啊。”
王將舉著餐盤旋舞輕吟。
他當然有自得的理由,在他看來自己針對許朝歌的算計簡直完美。
先給源稚生緊迫感,從而讓源稚生向許朝歌施加壓力;再動用關東支部那群瘋子讓源稚生不會被許朝歌輕易甩開;接下來是第一次熱武器佯攻麻痺許朝歌;等到第二次面對成群的熱武器時他果然放鬆了警惕。
即便失敗也沒有任何負面影響,無非是一具替身的死亡。
繪梨衣呆立了片刻,嘗試著上前從許朝歌胸口拔刀。
但當她的手指攥緊想要用力的時候,她望著角落中的許朝歌,自己枯井無波的心境微微動了動。
“這樣會很疼吧?”
她捏著那條絲巾的一角,忽然無端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