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浩所寫的同樣是英文,畢竟他自幼就是在倫敦長大的,否則也跟不上劍橋的教學進度。
不過相較於其他人,田浩所的字跡上依舊有些歪斜:
“做個有產業的商人,攢錢治好母親的風溼,搬出貧民窟,以後不被人欺負,能住上不漏雨的房子。”
“如果能有孩子,我希望他也能進入劍橋大學,在我死後帶著我的骨灰回到東方。”
“......”
徐雲緩緩唸完田浩所的筆記,悠悠嘆了口氣。
筆記的內容有些沉重,所以現場眾人的表情都很肅穆,但眼神中卻看不出多少觸動。
唯有希爾芙抬起頭,弱弱的看了田浩所一眼。
徐雲對於眾人的反應並不意外。
畢竟現場除了田浩所本人之外,其餘所有的成年人基本上都沒遭遇太過悽慘的童年:
比如老湯家裡是蘇格蘭的農場主,家境相當富裕,十歲的時候就能全資就讀道格拉斯大學的預科。
休伯特·艾裡也差不多。
雖然他老爹的風評一直起起伏伏,但皇家天文臺臺長的職位卻始終沒挪過位,生活條件還是很優越的。
黎曼的老爹是路德會牧師,這年頭牧師不一定很有錢,但一定不窮。
基爾霍夫的爺爺則是海得爾貝格大學的教授,父親開了一家馬車行,也和貧困沾不上邊。
艾維琳就更別說了。
雖然家裡人死的有點多,但她可繼承了艾斯庫一家在番茄醬上的分紅呢......
真·富婆。
因此在今天現場。
真正能和田浩所共情的除了徐雲之外,反倒只剩下了希爾芙這個賊窩裡逃出來的孤兒。
想到這裡。
徐雲的又嘆了口氣。
在今天目前落筆的所有人中,田浩所是唯一一個沒有提及學術目標的人。
他的想法很純粹:
畢業,賺錢,搬家。
但同樣。
他也是給徐雲帶來感觸最深的一個人。
他的期望很現實,也很卑微。
他對房子的要求並不是寬敞豪華,而僅僅只是一個不漏雨。
這又何嘗不是後世許多人的念想呢?
不知何為。
看著筆記上歪歪斜斜的字,徐雲忽然想到了杜甫的那首詩: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風雨不動安如山.......
隨後他搖了搖頭,將心中的沉重暫時驅散。
拿著筆記本走到了老湯麵前,對他說道:
“湯姆遜先生,到你了。”
老湯一直都是個很敞快的人,接過紙和筆後點點頭,立刻便開始寫了起來。
短短小半分鐘不到,他便將筆一放:
“好了。”
徐雲拿起筆記本,只見上頭的內容很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