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廚房回到倉庫時,夜色已深,屋外皚皚白雪蓋了厚厚一層,一串小腳印從迴廊延伸到倉庫門口。
木門咯吱地推開,聲響在寂靜的夜晚被放大。
雪花伺機飄入,秦宇跨入門內抖了抖身上的雪,用力把門合上。
清脆的牛皮靴聲迴盪在倉庫裡,向最裡面走去。
用書架和木箱隔成的一角,這裡是老盧瑟福的窩。
微弱的煤油燈光碟機散著這一角的黑暗,木箱上古銅色的把手閃耀著熠熠光芒。
秦宇從懷裡掏出剩餘的火晶石,和魔晶燈一起放回書架第四層鏽跡斑斑的鐵盒中。
“盧瑟福!你在嗎?”秦宇呼喊道。
沉寂了片刻,牆角邊的暗門忽然“砰”的被頂開,鑽出半個禿頭,露出一雙死魚眼盯著秦宇。
“臭小鬼,跑哪玩去了,這麼晚才回來!”
老盧瑟福扯著公鴨嗓尖酸地問道,他的聲音沙啞而尖細,讓聽的人感覺,腦子裡就像被短促的電流擊中一樣。
秦宇到水桶邊,舀出水喝了幾口:“去廚房找吃的,碰見特納多聊了兩句。”冰涼的水順著嗓子眼流入肚子,激得秦宇一陣冷戰。
“聊什麼聊這麼久,偷著啥好吃的了?”老盧瑟福手裡拎著兩瓶酒,像一隻大腹便便的爬蟲似的,笨拙地鑽出地窖。
“喏。”秦宇踮起腳把東西往桌面上一拍。
是兩個凍得梆硬的麵包。
“你就偷了這玩意兒?”老盧瑟福面露不滿,氣得跳腳。
“廚房裡只剩這玩意兒了。”秦宇翻了個白眼,背對凳子,雙手撐住凳面,輕輕一跳,把屁股落在凳子上。
老盧瑟福皺起鼻子用力一吸:“臭小鬼別以為我好糊弄!我可聞到你身上豬肉燉湯的味了!”
“你每天都那麼閒,就不能自己去食堂吃嗎?”秦宇雙手杵著小臉淡漠地說道。
“什麼?想讓我和那群愚蠢的書呆子肩並著肩,肘碰著肘,擠在同一張桌子上吃飯,那還不如直接殺了我來得痛快些!”
老盧瑟福自己也搬了一把凳子,坐到桌邊。
“我寧可天天啃麵包,也不想和他們多說上一句話,晦氣!”老盧瑟福抓起麵包,啃下一塊,嘎吱嘎吱地嚼了起來。
看著眼前囚首垢面,獐頭鼠目,吃相不堪入目的糟老頭,秦宇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老盧瑟福怎麼就能和伯恩斯主教是老交情呢?
這兩人,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一路人吶!
“盧瑟福……外面人都傳你和伯恩斯主教是故交。”秦宇晃悠著腿看似隨意的問道:“真的假的?”
“別和我提那個榆木疙瘩,想起他我就來氣!”老盧瑟福用暗黃的後槽牙咬開酒塞,咕咚咕咚猛灌了幾口,長呼一口氣,酒瓶重重的砸在桌面上。
秦宇一聽這口氣,頓時就覺得有戲。於是,兩隻手扒著桌沿湊上前,神色好奇緊接著問道:“說說唄,你和伯恩斯主教怎麼認識的?”
“臭小鬼!不該打聽的別亂打聽。”
“就是好奇嘛……”秦宇像洩了氣的氣球,整個上身趴在桌面上。
“那你知道召喚儀式嗎?”秦宇嘟囔著嘴問道。
老盧瑟福眼眉微挑,咀嚼的速度不由自主的放慢了下來。
“什麼東西,不知道。”
“騙人,連特納都知道,你怎會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