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過去了三日,一大清早呂晴霜便收到了臨淵閣的信件,說是丁哥將六年前給白勇治病的大夫給帶回大京來了,讓呂晴霜的心一下子緊繃了不少。
臨淵閣正在幫她審問那位大夫,下午她就可以知道真相了,此刻的她感覺時間過得好慢,從來都沒有呆在屋子裡這麼煎熬過。
房間的門從外頭開啟了來,緊隨著翠縷的聲音也傳了進來:“姑娘,剛才老夫人屋子裡的蓮兒姑娘過來了,說是老夫人的身子不舒服,請姑娘你過去一趟。”
祖母身子不舒服?早晨用早膳的時候不是還挺好的麼,呂晴霜從軟榻上站起身來,東西都沒有收拾,就朝著翠縷說道:“走,我們去看看!”
一路上,呂晴霜走的極快,翠縷跟在身後既然有一種追不上的即視感,可就在她們走到快一半的路程時,一旁的亭子下聽到了女孩的哭泣聲。
兩人相互看了對方一眼,此刻有人會哭,恐怕與熱毒脫不了關係,於是她們並沒有當做一回事,但那哭聲和說話聲依舊能夠傳到她們的耳中。
“嗚嗚嗚——”雖然隔得有些距離,但依舊能夠聽出哭泣的人傷心的情緒,迫使呂晴霜放慢了腳步。
“小花妹妹你快別哭了,萬一被主子們聽到了就糟糕了,老夫人也是剛傳出來身子不適,你在這裡哭地如此傷心,會被誤會的,現在這個時刻我們可千萬不能離開呂府啊!外頭到處都是患了熱毒的病人,一不小心就有傳染的危險。”身邊有人勸慰道。
“可是我爹和娘都因為熱毒而離世了,剩下兩個弟弟,他們怎麼會照顧自己呢!”那人說著哭的越發傷心了。
“你不是說了你姨母一家從晃平鎮趕到大京來麼!放心吧!晃平鎮離大京不遠,你的兩個弟弟會沒事的。”
“嗚嗚嗚,可是我爹和我娘是多麼好的人吶,他們要是不去照顧病人就不會出事,現在好了,換成他們離世卻連埋葬的錢都沒有,只能躺在家裡,嚇得我兩那個弟弟放肆哭——”
那個奴婢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語氣中帶著一絲抱怨:“這個熱毒都快半年了,為什麼朝廷一點作為都沒有,到底還管不管百姓們的死活了。”
“嗨!”這時另一個丫頭嘆了一口氣:“恐怕不是朝廷不管,而是他們也管不了,不是聽說了宮中也有人感染了麼!於今我們只能夠求臨淵閣的青衣娘子將救人的藥方給公佈出來,看看是否還有挽回的希望,臨淵閣沒有藥材,但是朝廷有啊!治水朝廷和臨淵閣能夠合作,為什麼熱毒不可以再合作一次呢?”
真是一句話點醒夢中人,聽到這話原本還在走路的呂晴霜停住了腳步,對啊!他們臨淵閣沒有了藥材,但是太醫院還有啊!她之前怎麼沒有想到要將自己的藥方公佈出來呢,不僅可以救治了百姓們,還能抑制熱毒的傳播,豈不是一舉兩得。
“姑娘,你怎麼了?就快到了。”一邊瞧見停下腳步的呂晴霜,翠縷催促了道。
翠縷的聲音驚動了一旁的兩個奴婢,哭聲瞬間停止,緊接著從大樹後的亭子裡走出兩個奴婢來,一個奴婢通紅的眼睛和鼻子,她應該就是因為熱毒而失去爹孃的女孩。
呂晴霜看著她們沒有做聲,因為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畢竟她自己也是剛失去了孃親,可以說是同命相連吧。
可兩個奴婢見呂晴霜一句話不說,臉色也不是非常好看,便“嗖”地一下雙雙給呂晴霜跪了下來,要知道現在四姑娘在呂府的地位可是節節攀升,被老爺和老夫人寵的不得了,這可是萬萬不能得罪的啊!
“四姑娘,奴婢錯了,奴婢不是哭老夫人,奴婢是在哭自己的爹和娘,他們被熱毒殘害葬送了性命,實在是太難過了才會哭泣的,奴婢向四姑娘保證,再也不會在府中隨便哭泣了。”那紅著眼睛和鼻子的丫頭一邊說一邊給呂晴霜磕起頭來。
呂晴霜依舊是沒有下一步的舉動,她只是面對著這個人開口道:“你叫什麼名字?”
見問名字,難道是四姑娘要趕人了嗎?跪著奴婢開始全身發抖了起來,說話的聲音都結結巴巴:“奴、奴婢小花,洗、洗衣房當、當差的,奴婢錯、錯了,請四姑娘,莫、莫要將奴婢趕走。”
呂晴霜自然是沒有要趕人的意思,她上前一步扶起跪在地上的兩個奴婢,還貼心地幫她們拍掉了身上的泥土,轉身看向翠縷說道:“你等下去屋子裡取出十兩銀子來,然後以我的身份去賬房找張嬤嬤,讓她特批放這個丫頭出府幾日。”
一聽這話,哭的紅眼睛紅鼻子的丫頭瞬間睜大了眼睛,四姑娘的意思是?放她出府幾日,只是幾日不是趕出去?
“四姑娘?”她疑惑地開口。
“十兩夠你葬了你爹孃,等到你親戚過來之後你便再返回呂府。”呂晴霜輕聲說道,但是這話說出來,好比雪中送炭,原本已經止住哭泣的奴婢眼眶下一秒又溼潤了起來。
她再一次給呂晴霜跪下,用力地磕了三個響頭:“多、多謝四姑娘。”
“不過!”這時呂晴霜卻打了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