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這樣好不好,以前你住的那間臥室,前幾天客人剛剛退房,現在空著,現在還沒找到合租的人,反正你也沒什麼好地方去,我做主便宜點租給你。”張強說。
林玉心想:我哪裡需要住你們這樣的狗窩,再說跟你們一起住不是羊入虎口嗎,今天連我的衣服都敢扒,真想不到長時間跟你們住一起還會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情。
想到這裡林玉不禁打了個冷顫,想想他住處的那些好東西,再想想和他們住一起之後會發生的事真是想想都害怕,林玉又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說什麼就要走,真是一秒鐘都不敢停留。張強和徐亮為了感謝林玉的“饋贈”的好衣服說要請他喝酒,讓他等一會再走,林玉像見了鬼一樣拔腿就跑,再也沒有回頭,一路跑到地鐵站。
張強和徐亮見了林玉那狼狽的模樣都是會心一笑,覺得這“買賣”做的不虧。
上了地鐵之後,林玉越琢磨越覺得可怕,越琢磨越覺得蹊蹺,他想象不出張強和徐亮為什麼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就算再不濟也沒有硬生生扒別人衣服的,難不成是開靈車常常扒死人衣服養成了習慣?
林玉琢磨來琢磨去,胡思亂想,愈發覺得他的推理很附和邏輯,張強和徐亮也是把他當屍體了。
在農村老家,林玉聽長輩說過:家裡有人死了,拉到火化場火化時,家屬在門口把死者交給火化場員工推進去燒,家屬並不能跟進去,因此死者身上穿的是好衣服就會被那些員工扒了去買舊衣服,叫做“估衣”。一些家境不錯的人家還會在死者衣服的口袋放些錢或者放上一兩枚“洋錢”,作為祭品一起燒掉。當然這些最後也到了燒屍體工作人員的手裡,這些工作人員的家境要是不錯,自然就會被人們傳說在火葬場撈了許多“好處”。
林玉對這些說法一直半信半疑,但是農村集市上經常有買“估衣”他是知道的,因此對這個說法不由得多相信了幾分。
林玉說張強和徐亮買的那輛破面包是用來拉屍體的靈車本來是開玩笑取笑他倆的,這麼一印證似乎一切都合情合理,不由得他不信。
林玉想到這些忍不住打了冷顫,內心也生出些許恐懼,張強和徐亮就像兩個魔鬼一樣,在他心理烙上了一道恐怖的陰影,以後還是離他倆遠些,還是少來往為好。
回去的路上,林玉接到了韓婧的電話,問他在哪兒,催促著要跟他見面,林玉感到有些不耐煩,他想女人怎麼就這麼喜歡膩歪在一起,就不能分開一會兒嗎?
林玉是想他們能稍微有一些自己的時間好做一些自己喜歡的事情,這樣他也能打打遊戲什麼的,他不知道韓婧不用上班,她每天有大把的時間,自己喜歡的事情早也都膩了,只有他這個人不能隨叫隨到陪在她身邊,這種得不到滿足的慾望反而讓她更加渴望。
和韓婧在一起以前,林玉從來都想不到女人是這樣麻煩的動物,剛和韓婧在一起的時候也覺得女人、愛情是那樣美妙的東西,即使天天膩在一起也有無盡的甜蜜,只是後來日子久了就感到厭煩了,但他不覺得這是愛情註定結果,只是和韓婧在一起的註定的結果,要是別的善解人意的姑娘肯定不會像韓婧這樣胡攪蠻纏、蠻不講理。
抱怨歸抱怨,無可奈何還是無可奈何,要是有辦法不去赴韓婧的約,也就不會生出這些煩惱。
林玉是瞭解韓婧的大小姐脾氣的,半點不敢耽擱就直往韓婧家去了,進門的時候林玉看見韓婧爸爸沈榮華和他的秘書正說這話往地下停車場走去,看樣子有很急的事情要他去處理。
林玉遠遠看著沈榮華,見他五六十歲年紀看起來像四十多歲,身材保持的很好,沒有因為生活放縱而走樣,一身深色的中山裝套裝整潔大方,茂密烏黑的頭髮打理地整整齊齊、泛著亮涔涔的油光,可以看得出這人在生活中非常自律。
林玉站在大門口一動不動,遠遠看著沈榮華,感覺有些敬重也有些害怕,沈榮華跟在秘書的後面轉進通往地下停車場的樓梯口,有意無意突然後頭看了一眼,眼神和林玉目光相交,林玉感到那眼神銳利、陰鷙,好像充滿了騰騰殺氣,這比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種眼神還更可怕。
林玉忙不迭躲開他的眼神,但他的眼神像兩支冰冷的箭,任他如何也難躲開,直到他下了車庫,消失在樓梯口林玉才如釋重負深呼了口氣。
在林玉看來沈榮華這人深不可測,全身上下像被一團烏雲團團圍著,任你怎麼也看不清,他那殺氣騰騰的眼神,只看上你一眼就足夠你膽戰心驚好一陣子。而這個人還是他女朋友的爸爸,真是想一想都害怕,更別說和他長時間相處了。
林玉不禁想起韓婧,韓婧雖說有點霸道,愛耍大小姐脾氣,但整體說來並不難相處,相反她有時候有些大條,反倒讓林玉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的、瑣碎的細節。
林玉想象不出韓婧怎麼和這樣一個爸爸相處,就那樣一個嘰嘰喳喳、自以為是、自命不凡的韓婧遇到這樣一個冷若冰霜、冷酷無情、異常嚴肅的爸爸,真是很難想象他們的相處是一幅什麼樣的畫面。
林玉呆立在大門口,不一會就想了這許多事情,直到保姆吳媽提醒,他才回過神跟著她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