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裡蟲飛鳥鳴蝴蝶翩翩的後花園裡現在一片破敗影像,不像幾棵老樹縱然葉子落盡仍有虯枝勁幹挺立,後花園裡的花草這會兒哪還有什麼一點兒嬌翠的影子,亂蓬蓬枯黃雜亂的在風中抖動著。
小劉帶著人正在打理,把草齊根割了連著院裡掃起來的樹葉一起焚燒,然後把草木灰掩埋到土裡,整個後花園帶著側邊的小院子的土都翻了一遍,新鮮的泥土翻露出來,平平整整的,到是比雜草亂梗看著舒服多了。
陳小輝和王燕也洗了澡,兩張小臉都紅撲撲的,牽著手站在拱門下扶著石壁探頭往花園裡看。
“是不是要煮飯?他們燒火幹嘛?”
“才不是煮飯,都沒有鍋,就是把草燒了,還埋起來。”
“為什麼要埋起來?”
“草死了唄,人死了不是也得埋起來。”
“小草好可憐哪。”
小偉從屋裡出來,在院子裡漫地的青磚上走了幾步,打量了一下院子,發現亭簷翹角上竟然生了幾叢雜草,這會兒樹葉落盡草木枯萎,把它們顯露了出來。
老樹沒了濃茂的葉子院子裡馬上就清爽起來,抬頭就能看到藍湛湛的天空,平時隱蔽的鳥窩也明明白白的展露在眼前,幾隻鳥撲愣愣的飛過,脆叫幾聲。也不知道它們怎麼過冬。
一到深秋乃至整個漫長的冬天,不管是樹木山石房屋畫棟都顯得灰敗起來,仿彿失去了光澤,而隨著春暖花開夏日到來又會恢復如新,豔麗奪目。這也是個奇怪的輪迴。
‘錚’,‘錚’,幾聲敲打響鑷的聲音傳進來。
這是遊街串巷的剃頭匠,古時候又叫櫛工,鑷工,是在宋代發起形成的一個行業。
清雍正年間改稱為剃頭。御賜對聯‘做天下頭等事業,用世間頂上功夫’,剃頭匠的事業達到顛峰,被稱為小鑾駕,奉旨掌頭。
原本敲擊的是一張清理胎毛用的絞弓,後來變成了沒有實際用途的鐵鑷,擊打成聲,遠遠的告訴人們理髮的來了,省去了叫喊。
小偉媽拿著條毛巾走過來:“是不是剃頭?”小紅滿月,小偉媽又奔了過來,看孫女。
小偉點頭說:“聽聲兒是。沒想到這會兒還有這玩藝兒。外面遍地髮廊的,全都做燙染,誰還用他們剃頭啊。”他小時候在農村剃頭匠可不少,現在都沒有了。
那會兒剃頭修腳照相磨刀的都是揹著傢什到處流動,還挺受歡迎的。
小偉媽說:“不懂別瞎說,那能一樣嘛。小小輝,來,過來。”
陳小輝拉著王燕跑過來:“張奶奶。嘎哈?”
王燕晃晃了被陳小輝牽著的手:“不興說嘎哈了,要說幹什麼,老師說的你不記著啦?”
小偉媽把毛巾丟到小偉懷裡拉著陳小輝往外走:“剃剃頭,福氣多。哎呀,這搓了四個把我累的,胳膊絞酸。”
小偉拿著毛巾苦笑:“這都什麼年代了還信這個。”
小偉媽說:“老人講的總是有些道理,不懂就別亂說,樂樂是個丫頭,要是小子也得抱出來剃剃才好,剃頭可是小執事,帶著福氣兒呢。”
小偉說:“那是清朝為了讓老百姓剃頭宣傳的吧?這也能當真?”
陳輝從屋裡抻著懶腰扭出來:“這是幹什麼呀?”看著小偉媽領著倆孩子去前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