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帶著如此大面積刀疤的人,一般是不準出現在主子們的面前的。
那帶著刀疤的花匠,弓著身子,唯唯諾諾的道歉。
“好了,不要為難他。”瑩寶說道,“過來我看看。”
程安柏也說道:“大喜的日子,賞些銀錢,等過一個月再收拾吧。”
那刀疤臉一臉欣喜的過來,剛要磕頭,卻被瑩寶攔住了:“行了,不用謝恩了,下去吧。”
瑩白看著他的背影,許久,才自嘲的笑了笑:“可能是我認錯了吧。”
看到這個刀疤,她就能想起,當初一路護送她們去東北境的那個疤子叔叔。
而那個叔叔,給她的感覺,也更加的熟悉。
她有個猜測,卻從來不敢往深了去想。
無論是真是假,總是要給自己留個念想。
她知道,就是孃親,其實心裡也是有猜測的,只是,從來沒開口說過。
這麼多年,生意做的風生水起,也沒有再嫁,但是卻看起來從未變老一樣。
而這次之後,瑩寶再也沒在程家見到過疤臉。
幾日後,楚晉交接的原陽城,秦明仁看著獨自要翻山去楚國的疤臉:“既然回來了,怎麼不多待一年。下次回來,是軒寶成親麼?”
疤臉卻搖搖頭,看著南寧的方向:“下次回來,要麼是阿言埋在黃土,要麼是我,化成白骨。”
“瑩寶是閨女,她心思細膩又敏感,我不放心。而軒寶,有那麼幾個兄長帶著,就是個木頭,也能成材了。”
說著輕輕笑了一下,似乎還能看出昔日儒將阮明哲的風采。
“那天我遙遙看了我娘子一眼,她還是沒變,真好。”
“時光給了她優待,只有我在變老,也好。”
“她永遠不知道我變成如今的樣子,記憶裡,哪怕我再不好,也是那個風度翩翩的樣子,多好。”
愛情的樣子,從熾熱,到傷害,到守候,從未後悔,亦從未改變。
哪怕不能相守,知道她過的好,也是歡喜。
而在南寧的莫予言,何嘗沒見到遠處觀望的疤臉?
只是不動聲色,哪怕驚濤駭浪,還活著,已經是最好。
如此,甚好。
如此,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