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對於他們是惦記。
可是對於你,是生死相隨。
蕭暮雨心想。
這一戰,就是三天三夜,兩人身邊兒的兵士是越來越少,就連臉上都是髒汙,看不出本來的面貌。
程惠扶著蕭暮雨,看著不遠處,還源源不斷,稍作休整就要繼續反攻的飛鳳軍,看著幾乎站不起來的蕭暮雨,苦笑。
“暮雨,其實我做不到那麼偉大,我在十里之外備了糧草和兩匹戰馬,你跟著飛源和紅菱出去,還有一線生機。”程惠聲音都嘶啞了,但是卻讓蕭暮雨在這安鴻遍野的戰場,格外的有安全感。
“姬程惠,你聽著,你生,我便跟著你生,你死我便跟著你死!”蕭暮雨咳了幾聲:“同死啊,聽起來也不差。”
可是他,一點兒也不想讓她死。
程惠抱住了蕭暮雨。
府兵們都在原地休整,有些,狼狽的幾乎都分不清誰是誰了。
有些人拿出自己的水囊大口的喝著水,有些拿著乾糧生吞著。
黃泉路上,也想做個飽死鬼。
還有些,就安靜的靠在倒地的同胞們的屍首旁邊兒,卻沒有眼淚,彷彿根本不知道這戰爭的意義。
保家衛國麼?
刀口對著的卻是彼此的同袍。
可是他們不能退啊,身後就是百姓,是家人。
城牆之內,天麓書院的學子們也都下山,哪怕不開城門,但是也都有條不紊的帶著百姓們轉移,躲避。
百無一用是書生,可是在關鍵的時候,還有那不懼生死的,書生意氣,揮斥方遒。
千年的天麓書院,從來不缺的,便是忠肝赤膽,和笑對生死的勇氣。
程惠虛抱了一下蕭暮雨,感覺全身也沒什麼力氣了:“好了,什麼生不生,死不死的,你願意陪著我,是我的榮幸。”
說著,程惠轉身,不捨的看了一眼天九府,然後又看向了南寧的方向。
“暮雨,回頭看看家的方向吧。多看幾眼。”
“暮雨,我一點兒都不怕死。可是我怕,你陪著我去死。”
遠處,飛鳳軍又吹起了進攻的號角,蕭暮雨抓住了程惠的手,也回頭看向了南寧的方向。
那裡,有他的祖父祖母,有父母兄長,還有幾個妹妹。
他們早已是不一樣的人生。
“能活著,誰願意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