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李彥帶隊前來,他上前見禮:“李機宜,這是我的兩位徒兒,這段時間主要是由他們照顧病患。”
雙方通名見禮,陳御醫就告辭了。
李彥微笑:“辛苦兩位,中毒計程車子經過八天的修養,情況怎樣?”
年長的胡醫佐道:“回李機宜的話,聖人親賜了不少補充元氣的藥材,目前士子都已清醒,只是有些人體質虛弱,白日哪怕偶有昏睡,也可訊問了。”
李彥點頭:“很好,名單給我吧。”
他之前就判斷出,下毒滅口的兇手,十之八九就藏在這群病患中。
但那個時候,眾士子上吐下瀉,基本都處於昏迷狀態,根本沒法問話。
如果等中毒士子恢復,那時間一天天過去,必然心急如焚。
但將江南血案查清,回頭來再看這起案子,不僅動機清晰,士子又經過調養,也能正常回話,如果遮遮掩掩,那必定是心懷鬼胎,嫌疑大增。
不過李彥拿起名單掃了一遍,卻有些奇怪:“怎麼長安六學計程車子,也有不少中毒的?”
胡醫佐經過這段時間照料,早就爛熟於心:“外州士子中毒三十五人,京內士子中毒十七人,共五十二人中毒。”
李彥想了想,開始分配任務:“懷英,外州計程車子就交給你,你是明經科出身,和他們攀談交心,瞭解情況。”
狄仁傑沉穩的道:“下官明白。”
李彥又道:“元振,京內士子交給你,你本是這一科計程車子,跟他們也有些共同話題,好好打聽一下,遇害的張士子,是怎麼向他們推薦丹藥的。”
郭元振精神一振:“是!”
然而聽了此言,胡醫佐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不敢隱瞞,低聲道:“李機宜,我在治療期間,聽到一個說法,張士子的丹藥,原本是不願意賣給京內士子的,後來是被強奪了去。”
李彥眉頭一揚:“你細細說來。”
胡醫佐不敢編造,看向另一人:“孔師弟,此事是你告訴我的,還是你來向李機宜說明吧,千萬不要誇大,明白嗎?”
孔醫佐年紀最輕,二十歲不到,還未及冠,早就在旁邊憋不住了,聞言立刻道:“放心吧師兄,我一定實話實說!李機宜,是京內士子仗勢欺人,強奪丹藥,還打了張士子,連錢都不願意給呢!此等行徑,實在有違六學之風!”
李彥面色沉下:“為首的人是誰?”
孔醫佐道:“是李守一,當朝宰相李侍郎的庶出子,剩下那些服丹的長安士子,都是此人的跟班,一向囂狂!”
李彥一怔,狄仁傑撫了撫須,郭元振則面露不屑。
怎麼每次做壞事都有這一家!
李彥心頭一動,又問道:“李守一帶著長安士子欺負張陽,是哪個外州士子說的?”
孔醫佐道:“好些人都看到了,還欺負了不止一次,聽說李侍郎最喜歡虐待妻妾,說不定……”
“咳咳!咳咳!”
胡醫佐趕忙戰術性咳嗽,總算將這位師弟後半句堵了回去。
李彥失笑。
換成幾日之前,別說大權在握的李敬玄了,這些醫佐絕對不敢說李守一半個字的壞話。
但現在,李敬玄雖然還是宰相,但明眼人都知道他完了,這些醫官都開始說壞話了。
什麼叫大勢已去?
這就叫大勢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