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桌上有很多書,既有泰戈爾的《飛鳥集》,也有《志摩的詩》,但還是以高考複習資料居多。桌子正中擺放著一本筆記本,封面上寫著“詩抄”兩個字。鋼筆筆套套在筆桿上,筆尖露在外面,夾在本子中間。彩香開啟本子,上面寫著兩行秀麗的字:
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她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看樣子走得比較匆忙,內容還未寫完?”
彩香看了一遍又一遍,揣摩向城寫這兩行字的用意,她斷定這是向城給他們的留言。難道他帶著錢悄悄地溜走了?向城是這樣貪財的人嗎?她不相信自己的判斷,但向城失蹤是事實,她又沒有理由說服自己。
她顧不了向城的什麼隱私了,撬開了書桌的中抽屜。啊,有一封信。
向城:
來信收悉,見信如面。三中全會像春風吹拂,割資本主義尾巴和打擊投機倒把的年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想必特區更是如此吧。
和你分別後的第二年,我有了一個兒子,可他不爭氣患有先天性心臟病。我和丈夫的單位都是街道的小企業,報銷不了那麼多醫藥費。我們就把臥室租給了一個做生意的外地人,勉強維持兒子的治療。
扯遠了,來信是要和你說說共同發財的事兒。
那個租房的外地人手中有一種藥品,聽說人吃了會上癮,賣這個玩意很掙錢,不愁銷路。若你有本錢,我們可以一起做。銷售不用你擔心,我走街串巷去找買主,掙的錢你八我二。
若你願意,就回來一趟,面議。當然你也可以和那個外地人直接商談。
一同出差的女知青
x年x月x日
讀罷信,彩香傻傻地站在書桌前。那吃了上癮的藥品難道是毒品?她也聽說過,鷺城也有人做這樣的生意,可這是犯法的呀。
向城會參與嗎?這個女知青來信落款為什麼這樣寫?看來她和向城一同出差時是有故事的。這是威脅還是懷舊?十有八九向城已經卷款去會那位女知青了。
想到這裡,彩香再也待不住了,她帶著寫著留言的筆記本和這封信,匆匆忙忙去醫院找德義。
德義把信讀了兩遍,再看看向城在筆記本上親手寫的那兩行字,他斷定向城捲款偷偷地逃走了。
向城做出如此不恥之事,德義夫婦非常痛心。天要下雨孃要嫁人,只能任由他去吧。損失這筆錢權當對他當年洩露機密通風報信的補償吧。
德義又覺得這樣不妥,向城是要去販毒啊,這可是坐牢殺頭的罪,不能任其發展。趁著向城還未走遠,他決定要找到他保護他。
他立馬去派出所報案,稱向城攜鉅款潛逃,若能抓捕,鉅款與所裡平分秋色。所長大為高興,正愁經費不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