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壓抑。
無處不在的壓抑。
夏苗苗並沒有看到壓迫、迫害又或者民眾悲慘、敢怒不敢言的場面,卻能感覺到無處不在的階級劃分,每個土著都有一個身份標籤,這個標籤是他們身上很難改變的東西,這還是在前線,在戰爭中,應該是最有可能打破階級壁壘的地方,可依然鮮有突破自身階級的例子發生。
農夫永遠是農夫,哪怕訓練成民兵,在戰場上建立功勳,依然是農夫。
農夫變成騎士,在土著看來,是件很無法理解的事,就好像鴨子怎麼可能變成天鵝,就算鴨子有了飛翔的能力。
其他的,就大同小異了。
職業的劃分,只是名稱跟系統有些許不同,價值方面的差異可以理解,也算有規律可循,鍛造、縫紉、採集、冶煉、鍊金、附魔……等等,對了還有冒險者公會。
這是跟系統內最為相似的一個機構,也是土著們混淆自身階層的唯一途徑。
冒險者可以是農夫,也可以是貴族,更有可能是擁有超凡能力的職業者,農夫有農夫的冒險任務,貴族有貴族的,偶然情況下兩者會出現交際,也就有了打破階級壁壘可能。
在土著世界中,所有的傳說、故事幾乎都跟冒險者有關,七仙女和董永的故事在這裡也有類似的,吟遊詩人就是民間藝人,不具備超凡能力的,只有系統才認。
這麼大的土狗據點,周邊的玩家領地都被‘肅清’了,但在廣大的野外,玩家並沒有消失,而是走了‘農村包圍城市’的路線,將游擊戰中的敵進我退、敵退我進的策略運用的很好,每隔一段時間,成伯爵領的各個轄地派出去的清繳小分隊就有幾十個,來回掃蕩,實行真正的三光政策,可涉空者還是跟打不死的小強似的,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這地方的玩家生存艱難,自然會有匹配的獎勵和收益,系統在這些‘游擊區’的投入是很客觀的,不僅有持續的任務讓後方的城鎮給他們輸血,還有高出一個層次的任務和功勳獎勵。
玩家被俘虜很少發生,一旦遭遇這種極端情況,可以透過下線,放棄一次免費復活次數來規避,土狗們目前還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
待了兩天,又是走馬觀花,但夏苗苗自覺收穫還不錯。
第三天早上,她的‘航班’到了,踏上了傳送陣,前往北方一個對抗更激烈的土著城市。
摩洛克男爵領。
這裡已經身處‘前線’了,幾乎每天都在戰鬥,巡弋天使日常光顧,領地範圍內,遍地都是戰火。
城裡就是個傷病營,哀嚎遍地,汙水滿營,空氣中都瀰漫著一股腐肉味兒。
殘酷戰事帶來的恐懼、彷徨和悲慘,到了這裡才濃烈起來,這跟玩家城市有著根本的區別,悲慘,哀嚎,絕望,甚至麻木,在玩家中是很少見的,甚至根本沒有的。
巡弋天使每隔幾天都會降臨,可依舊不能改變男爵領在這一片土地上形勢,身處在涉空者的汪洋大海中,就像一艘隨時都可能覆滅的扁舟,
夏苗苗被深深的觸動了,從未像此刻這樣。
她忽然意識到迦南並不是個遊戲,所謂的人形怪都是一個個鮮活的生命,他們當中大多數都是好人,跟她一樣,是什麼人的女兒,是什麼人的妻子,是什麼人的母親……
一直以來,都有這種反思的聲音,可她從未往深處去想,直到她置身在這裡,親眼目睹這些人的悲慘和對這場遙遙無期、看不到勝利希望的戰爭的麻木。
系統為什麼要這樣殘酷的對待這個世界的原住民呢?
土著的神明為什麼要如此針對涉空者這一群體裡。
他們……或者她們的目的是什麼,都在追求什麼?
冥冥之中,夏苗苗突然想到了晉升到6級職業的關鍵。
一個原本看來無厘頭的晉升提示,好像有了答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