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六十一號院裡佈置上了全套的傢俱,這個院子就變了樣,無論是正房還是廂房,都是新嶄嶄的。
寶石翡翠鑽進堂屋都找不到自己的窩了。
七月流火,晚上的四合院裡雖然沒有白天炎熱了,可依然很悶。想到自己的家人這次就要齊聚京城了,胡星河的內心陣陣的激動。按說他的心智要成熟很多,五十歲穿越來的人,怎麼總是心性不定呢?他也覺得納悶,按說自己經歷了很多,多少的悲歡,多少的離合,怎麼還是這樣想不開呢?
可他哪怕是幾十歲的人了,和家人團聚依然激動,就像久別的遊子,見到自己的親人依然會熱淚盈眶。
這和年齡無關,和內心的愛有關。
七月二十六號,星期一。胡星河一大早就拾搗利索往小姨家跑。小姨今天不去單位了,為了接站她專門請了假。
先在東四四條吃了早點,磨磨蹭蹭的磨時間,好不容易到了十一點半了,胡星河蹬三輪,龔莉坐車上,娘倆一起去車站接人。
侯德海的心情極度的煩悶。
一個禮拜了沒動靜,胡公子的推薦能不能行呀,你倒是給個痛快話呀?!
這個禮拜天他是在煎熬中渡過的,媳婦兒都不敢惹他,生怕他脾氣上來。
今兒上班他也是沒勁,正心不在焉的擦著辦公桌。傳達室的大爺拿著一摞報紙進來,“德海呀,今兒報紙,主要新聞就是幹部年輕化。”老頭貧了一句,又去其他的辦公室貧去了。
現在房管所的人都知道,只要一提幹部年輕化,侯德海就臉色不好,誰讓他是最年輕的呢,且等著輪呢!
“開會啊,今兒早開會!”有人在走廊裡喊了幾嗓子。
各個辦公室裡的人陸陸續續的出來,往會議室去。
侯德海拿著茶杯和筆記本跟在後面,現在他已經不再抱有什麼期望了,自己還是慢慢的熬吧,什麼時候把這些老傢伙都熬退嘍,自己才有可能出頭呀,這日子還得慢慢的混哪。
會議室裡,老所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潤了潤嗓子,這才開口說道:“今天開會是要傳達區局的檔案精神,啊?這個,這個……”老所長瞄了一眼手裡的檔案,又放下了,轉頭對辦公室孫大姐說道,“我的老花鏡呢,看不清楚了。”
坐在他身邊做會議記錄的孫大姐起身去辦公室取來老所長的眼鏡。這會功夫,會議室裡又亂哄哄起來。
老所長什麼也不說,拿過眼鏡戴上,然後咳嗽了兩聲,“這個,這個檔案是《關於舉辦首屆換房大會的通知》!啊,《通知》”
老所長的話,別人都沒當回事,侯德海就是跟聽著一聲炸雷似的。什麼?換房大會!這,這不是自己寫的那個報告麼,怎麼真的成了?侯德海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老所長都念了啥他都沒聽見,他就知道市局直接要搞換房大會了,時間定在了十月十五號,地點定在勞動人民文化宮。
啊!啊!啊!成啦!
你就說侯德海的心情吧,這個實施方案中沒有了他的名字,他這心情既激動又失落,他成了無名英雄。
“下面,我念一下,區房管局抽調人員名單,涉及到我們所的人有,侯德海。嗯,侯德海同志,你被區房管局抽調了,去具體參與換房大會的籌備工作,具體的去區房管局辦公室報到吧。”
啊?!侯德海感覺自己聽錯了。
“侯德海?侯德海?”
“啊?”
“你明天就去區房管局辦公室報到。”老所長看了侯德海一眼,眼光裡有著一絲意味不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