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胡星河一直在外面忙乎,也不知道他在忙什麼,反正就是早上出去,晚上回來。
第三天吃晚飯的時候,胡星河就和小姨扯閒篇。
“小姨,您回哈市也有好幾天了,老在家裡待著也沒什麼意思,不如明天您帶我逛逛街唄,我到哈市有段日子了,也沒正經地玩玩,主要是我不熟悉啊,您從小就在這兒,熟悉情況,帶帶我唄。”
龔莉這幾天一直和老太太商量過繼孩子的事,老太太別看歲數大,可是見識廣啊,就把現在過繼孩子的弊端說了,搞得龔莉自己也沒了主意,不知道這個事到底能不能辦了。
中間她還給姐姐打了電話,徵求她的意見。龔雪倒是沒說不同意,而是一個勁地說讓她再努努力,實在不行再說,並且也透露了他們家老胡的意見。
龔莉在各種資訊的反饋下心煩意亂,也拿不定主意了。
也是,自己是應該出去散散心了,既然星河邀請,她也就同意明天一起去逛街。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鐘,龔莉和胡星河就出發了,他們先去百貨商店逛了逛,什麼也沒買,看看熱鬧就往回走。
“小姨,前面就是八雜市了,要不咱去看看?順便買點吃的,回去正好吃飯。”
“行吧,去看看。”龔莉雖然本著散心的目的出來了,可是遊性不高,對她來說去哪溜達都一樣。
現在已經十一點半了,八雜市的門外人頭攢動,各種小商小販都在街邊擺開陣勢,叫賣聲此起彼伏。逛街的,買東西的,看熱鬧的就在大街的兩側駐足觀望,討價還價。道路中間三輪拉人拉貨的,騎腳踏車的,偶爾還有一輛老式公交車吭哧的經過,這就是一幅八十年代老百姓生活的浮世繪。
在街景當中,有兩個人也身在其中,那就是胡星河和龔莉,娘倆一前一後的在人群裡擠來擠去,壓在龔莉心頭的陰霾也就漸漸地淡了,久違的逛街樂趣漸漸地提了起來。
“星河,慢點,等等我,別跑丟嘍!”龔莉在後面緊跟著,生怕胡星河走丟了,現在人這麼多,真丟了都沒處找去。
“小姨,快看,前面有熱鬧看!”胡星河拉著龔莉的手向前擠。
“哎呀,你慢點。”龔莉嗔怪道。
“哎,哎,等一下。這位女士,請等一下!”
兩人正往前擠呢,突然身旁響起了一個尖細的聲音。龔莉一把拉住胡星河,看向身旁。
原來,就在他們身旁不遠的位置,有一個小攤位。在地面上鋪著一塊白布,不,應該是灰撲撲的灰布,白布都髒舊成了灰顏色,上面用墨汁畫上了一個道家的黑白陰陽魚,左邊寫著“卜卦”,右邊寫著“算命”。
就在這塊破布上,還擺著一個小竹筒,裡面插著幾支竹籤子。在這塊布的後面蹲著一個長相奇葩的怪人,一張臉長成了稜角分明的錐形,上大下小,小眼睛塌鼻子一嘴的爛黃牙,上嘴唇上長著左右兩撇細長鬚,下頜上卻一根鬍鬚沒有。
胡星河正看見這個鼠頭鼠尾的傢伙拉著小姨的胳膊不放手。
“放手!你要幹什麼?!”胡星河把眼珠子一瞪,一巴掌拍在老鼠須乾瘦的手上。
“哎喲,嘶嘶,疼死我啦!”老鼠須齜牙咧嘴,一口爛黃牙差點把胡星河的心跳都搞亂了。
“小老弟,別誤會。我是在人流之中看到了一點情況,這才拉住了這位女士。”
“你拉住我幹嘛?”龔莉很是不解。要知道這年頭可沒人敢在大街上隨便拉扯一個婦女的,那就是妥妥的流氓罪,是要吃花生米的。
“您聽我說。剛剛我看到您身上有股妖氣,所以我知道您有事!”
“啊?你這是迷信,淨扯犢子。”胡星河哪能聽信騙子在這兒胡扯呢,“走,小姨,別聽他的,這就是個算命的。”
“對,別聽他的,他就是個騙子!”一個聲音突然響起。
胡星河轉頭觀瞧,就在這個卦攤旁邊站著一個老頭。老頭身前擺著一張木桌子,上面擺放著血壓計、聽診器,還有一個木盒子。
“姑娘,你可別信他的,他就是個騙子,我看著他騙了好幾個人了。”老頭滿面紅光,一頭白髮中隱隱透著灰絲,身上穿著一身洗得發白的中山服,乾淨利落。
“滾一邊去,老癟犢子!”老鼠須不樂意了,張口就罵。
“你就是騙子,以為我不知道麼!”老頭一挺胸脯,那架勢就是絕不向黑惡勢力低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