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少俠,連你都沒有發現對方的蹤跡嗎?”史鏢頭驚道。
洪文定點了點頭:“對方的輕功很高明,並且很可能不止一人。先是有人把我引出去,與我交手的時候另外的人打暈了林公子。並且很可能還有第三、第四個人的存在……”
林震南只覺得心頭警鈴大作,忍住不安地問道。
“你是怎麼知道的?”
洪文定的態度依舊冷靜。
“因為在這同時,您的千金也被白衣人盯上了,故此估計還有賊人闖入。”
林震南差點把椅子扶手捏碎。
“什麼!月如也遭了毒手?!”
洪文定不慌不忙地搖頭說道:“總鏢頭不必擔心。”
他一指邊上發著呆的小石頭,“我這師兄當時正走出門外,就和賊人纏鬥在了一起,一路緊咬對方,使賊人並沒能得逞。”
林震南茫然了片刻,緊盯著小石頭,似乎揣摩不透這個“緊咬”到底是虛詞還是實指。
“我當時餓了,出來找吃的。”小石頭冷不丁補充道,這讓林震南更加迷惑了。
“爹!”
隨著一聲呼喊,林震南猛然回身,就看到自家小女兒已經站在自己的身後,此時急不可耐地要撲進了自己懷裡,雙手更是緊緊抓著,一刻也不肯鬆手。
林震南緊摟住女兒,嘴裡不停地說著,“沒事就好,都沒事就好……”
小石頭想了一會兒,忽然說道:“可是師妹又不見了。”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又,只是單純感覺這個場面很熟悉。
林震南的情緒在短時間大起大落,只感覺心臟都快停了。
“什麼?!凝蝶不見了?!”
“我們進去找凝蝶的時候,發現她的房間屋頂瓦片碎落一地,已經不見人影,可能是被另外的白衣人抓走了。幸好我師兄記得對方身上的氣味,我們倆現在打算去把小師妹找回來。”
洪文定點了點頭,“師父曾吩咐我們要守好鏢局,如今只有總鏢頭獨鎮福威鏢局。我們會在天亮之前儘量趕回來,還請您務必要小心謹慎。”
感覺到形勢空前緊張的林震南果斷點頭,看了一眼緊摟的女兒和昏迷的兒子,堅決地說道。
“此事刻不容緩,你們兩人自去便是,府裡的一切我自有主張!”
兩個孩子對視了一眼,就不再贅言地翻牆而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只留下呆愣著的史鏢頭,面對著忽如其來的事情瞠目結舌,緩緩說道。
“總鏢頭,這下我總能留下里了吧?”
林震南看著他無奈地說道:“那就有勞你了,小心肩頭的傷勢別發作了。”
史鏢頭略顯得意地抬頭挺胸地唱了喏,用沒帶傷的單手拎起熟銅棍,就自告奮勇地要到府上巡邏,觀察賊人是否有去而復返的蹤跡。
在夜色蕭然中,史鏢頭跨過前院的門,走入故意屋屋點著燈火的鏢舍範圍,頓時差點和慌慌張張、去而復返的華師傅撞了個正著。
“哎喲看著點路,你這是做甚?!”
史鏢頭略顯惱怒地躲過傷處,攔住了六神無主的華師傅,“你手裡拿著什麼?”
華師傅聞言猛然驚醒,像住救命稻草般緊抓住熟銅棍尾,身體不由自主地打起了寒戰,彷彿遭了瘧疾。
“鏢……鏢頭!我剛才在伙房門口挖坑……就挖到了……你……看看這個!”
他手裡拿著一個油紙包,剛想遞過來,卻忽然因雙手一抖,順勢落在了地上。
瞬間,油紙包裡一個黑乎乎、臭兮兮的事物就滾了出來,轉了兩圈才趴伏在青石板上,再無動靜。
史鏢頭不嫌汙穢地捏著鼻子靠近,憑藉著院子裡慘白洩地的月光,終於看清了地上那個邋遢的事物,是一隻被連腕斬斷、腐爛發臭的人掌!
華師傅早就驚恐到說不出話來了,自己天天忙活著的廚房出現這鬼東西,豈不是又一把屠刀每天選在自己的脖子上?!
而更讓史鏢頭難以相信的是,他一眼就從那根短了一截的無名指,辨認出了這隻手掌的主人——這隻斷掌的原主,必定是原先天天和他飲酒賭錢、而兩天之前就應該已經安然出城的鄭鏢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