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身術隱不了她的腳步聲，也不能避免人與人或人與物間的碰撞。
要是她能熟練使用飛行術就好了。
這樣一邊隱身一邊從那些人頭頂上飛過去，誰都不會發現她。
“哼，我就說一箭射死那個叫寧曜的更快一些。”
身後忽然有人說話，驚到了阿虞，這兔子差點從望月懷裡竄出來。
望月也以為自己被人發現了，嚇得頭髮都差點立起來，她僵硬地轉身，卻看見一身黑衣的飛羽營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背後，剛剛那一聲就是他們中的一人發出的。
十五明顯忍不住怒意，說完剛剛那一句之後還不夠解氣，又狠狠啐了一口：“前後拖了這麼些天，是等著過年殺豬呢？等把我們玩著轉了一圈，到這時候才知道慢吞吞動手，他黃達早幹什麼去了？”
“你小聲點兒，”阿七也是滿臉的不悅，“都特意找個沒什麼人的地方讓你抱怨了，還扯著嗓子怕別人聽不見嗎？”
“七師兄，我覺得十五說得沒毛病。”
一直吊兒郎當站著的二四突然插了句嘴，“咱們飛羽營又不是打雜的，這幾天七七八八這麼多事，就差讓咱們去給他黃將軍端茶倒水了，不就是怕咱們閒下來麼。”
“想給人穿小鞋，也不至於用這種齷齪的法子。他黃達要是讓咱們兄弟幾個戰死在沙場上，混個身後的功成名就，那是他有肚量。見不得人好，便尋各種理由來打發我們，十五抱怨幾句都是對那姓黃的客氣了。”
“八師兄說得沒錯！”十五抬著下巴贊同道。
其他人沒有像十五那樣激動，卻也是憋了不少氣在肚子裡，這時候既然能說，便得說個痛快，不然待會兒又得回去對著黃達那張假惺惺的臉，心裡別提有多膈應了。
望月不敢有什麼大動作，更不敢溜，就把阿虞仔細裹好，然後蹲了下去。
她儘量把自己縮成一團，以免被人發現。
十七抿著嘴唇，靠在柴堆邊的牆上，從頭到尾什麼話也沒說。
他離望月也就幾步遠的距離。
望月還記得這個人，到現在她還能想起十七殺人時的眼神，冷得跟冰霜一樣；最可怕的是他眼底的漠然，好像羽劍穿透的並非是一具血肉之軀，死的也並非是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棵本就沒有生命的枯樹一樣。
光看臉的話，十七並不像武人莽夫那般滿臉鬍髯，身上的肉硬得跟石頭一樣、堆成一座小山，他可以說是飛羽營裡最瘦弱的一個，穿上衣服之後更顯不出人有多壯碩。
只是他的眼神太過迫人，能讓人忽略他的身形。
或許是望月看十七看太久了，他似乎感覺到這邊有人在盯著他，下意識掃瞭望月隱身的地方一眼，接著皺起了眉頭。
望月和他隔空對視，慌忙移開視線，轉而盯著地上坑坑窪窪的石磚縫。
十七心中有些疑惑，他分明感覺到有人在看他，但柴堆旁除了飛羽營便沒有其他人了，他的感覺不會出錯的。
這不免讓他想起之前在山下的時候，從那時起他就一直覺得有什麼東西在跟著他們，路上回頭觀察了好幾次，都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這很是奇怪。
望月的視野裡忽然出現一雙沾著些沙塵的靴子。
她心裡咯噔一下，難道她隱著身都能被人發現？
一抬頭，望月就看見一片漆黑，再往上看，是十七修長的脖子和線條流暢的下頜。
一身黑衣的十七站在她跟前，就差半步的距離就碰到望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