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櫃檯裡就有火摺子,文南舉著火摺子去柴房抱了捆柴,回來時看見望月剛把溼衣服脫完。
男子的裡衣裹著女子的胸腰和雙腿,顯得她更加纖瘦,真難想象這樣細胳膊細腿的女子,能啃哧啃哧在垂直的水井裡爬上爬下。
“對了,我乾衣服好像沒拿。”
望月攏著胸衣,轉身對文南說。
“我這腦子,”文南一拍腦袋,“裝衣服的行李還在外頭馬背上呢,我去拿。”
“誒,你別去。”望月一把拉住她。
“天黑了,你出去不安全,我去拿,你把火生起來去。”
“可你身上就一件衣服,多冷啊。”
“沒事兒,我身子比你想象地抗凍得多。”
她又不是生在大院閨閣裡的嬌弱凡人女子,當然抗凍了。
望月舉著火摺子,邁著大步往外面馬廄走,剛出門就被冷風吹得“嘶——”了一聲。
原州的深秋好像是比京城冷,剛才渾身是汗沒感覺出來,現在只穿著一件單衣,根本擋不住外面的寒風。
話已說出口,這時候再打道回府,多沒面子。
望月忍著冷意往馬廄那邊挪,馬兒感覺到有人從背後靠近它,打了個響鼻。
撫摸兩下溫暖的馬脖子,望月抱著馬取了會暖,直到馬晃著腦袋不耐煩了,望月才把馬背上的所有行李都取下來。
正準備轉身,就聽到馬廄背面傳來微弱的呻吟聲。
好像是人發出來的聲音。
望月先是驚,然後是喜。
她們從進原州起就沒在當地見到一個活人,現在突然有了,就是剛斷氣的,她也得從閻王爺那兒把人要回來一會。
望月把手裡的行李丟回地上,循著聲音的來源找去。
最後果真在客棧前院的籬笆牆和馬廄之間的稻草堆裡,發現了一個蜷縮的人影。
這人已經神智不清了,也不知是渴的、餓的還是凍的,總之他嘴唇乾裂,臉白得跟紙一樣,兩頰上還有一抹不自然的紅暈,一摸額頭,燙得能原地把水燒開。
要是不救他,明天這人就涼了。
望月滅掉火摺子,回去拎起行李,然後拽著這人一條腿,把他拖進了客棧大堂裡。
廚房的方向傳出亮光,文南應該已經把火生好了,望月把已經昏迷的男人丟在地上,從行李裡找出自己的衣服,三下五除二換好。
然後她去廚房,看見正蹲在灶臺跟前扇風的文南,望月指著身後說:“我撿回來個沒斷氣的,等會兒咱們燒點水給他灌下去,能不能活就看他的了。”
文南一時沒反應過來,茫然地點點頭。
“那我去打水。”望月轉頭就去後院井旁。
不一會兒,文南衝出來,震驚地說道:“什麼?什麼沒斷氣的?”
望月奇怪地看了文南一眼:“人啊,就在大堂裡,發高燒呢,我瞧著快死了,咱們能救就救,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嘛。要是救不活,那就是他命該如此。”
文南迴頭看了一眼,大堂裡果然躺著個人。
她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