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珍與承天皇太后的關係一向親近,在國內的影響力也大,有他居中,事情也許能辦得更容易一些。
所以,耶律隆緒決定要用一個盛大的儀式來歡迎耶律珍的到來。
一來,這是自己用實際行動向先前刺殺耶律珍的行為倒歉。
二來,也是做給眼下便在析津府駐紮的承天皇太后等人看的。
瞧瞧瞧瞧,我們已經與鎮南王達成一致了,太后您還不明白我們的意思嗎?趕緊歸政吧,不然皇太后您可就要眾叛親離了。
與皇太后、耶律珍等人認為,時間愈長,大宋便會愈強,大遼肯定會沒有機會這樣的認知不同的是,耶律隆緒等一干人,大宋即便再強,也無法撼動大遼的根基。
了不起,大家便又是回到了以前對峙的局面罷了。
能不能一統天下,耶律隆緒並不是太過於熱衷,大遼的領土已經夠多得了,更何況現在鎮北王耶律敏,已經把花刺子模都打下來了。
在南征擊敗宋國和太后歸政,大遼迴歸正常兩件事情上,耶律隆緒會毫不猶豫地選擇第二件事,他認為第二件事情更重要。
以前太后勢大,自己不得不屈從以換取復出掌握權力的機會。
現在南征大敗,太后威名大墜,國內矛盾集中爆發,正是反攻倒算的絕佳時機。
所有的過錯,由太后一人背了去,皇帝親裝上陣,更有利於團結國內所有人,一齊共渡眼前的難關。
難關過去了,皇帝的威望也就上來了,太后自然也就會被大家慢慢地澹忘。
自己應當準備一些好酒,到時候向耶律珍好好地說一句抱歉。
戴煒垂頭喪氣地回到了自己的家裡。
家中亦是一片破敗景象。
家裡的人,正在收拾著金銀細軟以及一些值錢的東西,他們也要跟著大軍一路往河北路上撤離了。
要離開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去一個陌生的地方生活,即便是他們這樣的人家,也照樣的心中忐忑,一些人一邊收拾著東西,一邊暗自垂淚。
徑直走進了書房之中,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看著一片狼藉的屋子,他不由得搖搖頭。
不走不行啊,宋軍來了,必然是要清算他們這樣的人的。
雖然他還不夠資格上那位大宋首輔的奸賊榜的名單,但好歹也是有名有姓的人。
門輕輕被推開,一個與他面貌有幾分相像的人走了進來。
“都收拾得差不多了吧!你和你嫂子侄兒們先走。河北路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房屋,先住下再說!”戴煒道。
進來的人卻不吭氣,一屁股坐在了戴煒的跟前。
“我說得你沒有聽到嗎?”心情本來就不好的戴煒頓時便怒了。
“大哥,什麼叫收拾得差不多了!”戴炲悶著聲音道:“咱們的祖墳能帶走嗎?我們這一走,以後誰來給爹孃燒紙上香!”
一腔怒氣,頓時被弟弟這一句話全都給憋了回去。
“能有什麼辦法?”戴煒嘆道:“現在不想死,就得替遼人辦事,將來不想死,就只能跟著遼人走。留在這裡,那裡還有活路?”
“為什麼沒有活路?”戴炲抬頭,輕聲道:“大宋朝廷監察院少卿吳可親自給弟弟承諾,只要哥哥接下來能辦好幾件事情,他保您無事!”
戴煒一下了跳了起來,看著在他眼中一向便是一事無成,沒啥才能的弟弟,“你,你怎麼跟這樣的人的交際?”
戴炲澹澹地道:“大哥,五年以前,我便加入到了大宋監察院,這些年來,我一直從你這裡源源不斷地得到情報,然後報上去,現在我在大宋那邊,可是已經積功升到了六品監察使了。”
嗆的一聲,戴煒腰刀出鞘半截,但看著盯著他嘴角似笑非笑的弟弟,他又無奈地還刀入鞘。
“你居然瞞了我這麼久!”
戴炲道:“大哥,遼人要輸了,這個時候,您還不趕緊想辦法戴罪立功,難不成真想跟著遼人退往河北,然後再一路退往幽燕,退往大漠嗎?只要你再立下功勞,再加上這些年我的功勞,總是能保咱們戴家無事的。”
“你想要我做什麼?”戴煒緩緩地道。
“兩件事!”戴炲道:“一,拖延遼軍後撤的速度,如此一來,咱們能最大程度地保全東京城的百姓,大宋軍隊一致,遼軍哪裡還顧得上擄掠青壯百姓!”
“這個容易做到!”
“第二,我要耶律珍抵達東京府的具體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