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他媽的命運也太不公平了。
張任憑啥子打了這麼多仗,就一點傷也沒受過呢?
自己也就在睢水乾了一仗,便躺了近半年。
這一回在徐州又幹了一仗,接下來,只怕又要躺半年。
自家傷自家清楚,這一回,似乎比上一回還要重一點。
大雨下了整整一天,而遼軍就在這如注的大風之中,瘋狂地向宋軍陣地發起了進攻。
當雨停下來的時候,雙方的陣地,更加地犬牙交錯了。
宋軍有的陣地不但沒有被壓縮,反而向前又挺進幾十米,但有的地方,卻被遼人佔領了幾十米。
總體上來說,遼人距離徐州城又近了一些。
劉豫走進了陳天松在壕溝裡的藏兵洞中。
自從耶律珍下了死命令之後,即便是陳天松這樣的將領,也不得親臨第一線督戰,與遼軍比起來,齊軍計程車氣,現在幾近於無,如果沒有地位足夠好,威望足夠的將領督戰,齊軍根本就沒有任何戰鬥的慾望了。
從徐州之戰開始,齊國軍隊便一直被作為尖刀使用,像陳天松的部隊,打到現在,當真算得上是傷亡慘重。
“王爺,打不下去了!”陳天松指著藏兵洞裡躺著一些傷員,“連藥品都供應不上了,您看看我這些兄弟,他們會活生生地爛死在這裡的。”
劉豫還沒有作聲,跟在他身後的一名遼軍官官,突然踏前一步,拔出刀來,哧的一聲,戳進了一個躺在地上正在呻吟的傷兵的胸膛,那名傷兵瞪大眼睛,滿眼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幹什麼?”陳天松勃然大怒,他身後的幾名將領更是拔出刀來,直逼那名遼人。
“退下!”劉豫怒吼道。
那遼人冷冷地看了對面一眼道:“死了就死了,喊個什麼勁兒,亂我軍心者,殺無赦!陳將軍,這人一雙腿都腫成這個樣子,鐵定是保不住了,留著這樣的人幹什麼,除了浪費糧食和藥品,我看一點用處也沒有。早死早乾淨!”
陳天松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不理這個遼人,只是看著劉豫。
“天松,我們沒有退路。除了向前,還能如何?”
“陳將軍,大元帥說了,你這裡的進攻滯後了,明天天黑之前,你要是不能拉平與其它部隊落後的陣線,大元帥便會另外派一個人來指揮!”
陳天松悲憤無語。
他是落後了。
可是耶律珍難道忘了,最先突出這片死亡之地的部隊是誰?
是誰用生命找開了進攻的道路?
現在他的麾下都已經成了這般模樣了,卻還想讓他們保持與養精蓄銳多時的遼軍一樣的進攻強度,這可能嗎?
“天松,我再給你派三千人來!”劉豫拍著他的肩膀,道。
陳天松垂下了頭:“是,王爺,明天天黑之前,末將一定會完成大元帥的命令。”
夜色漸漸落下帷幕,陳天松卻仍然久久地立在那個被遼人軍官一刀扎死在自己面前的傷兵面前。
“他媽的!”身後,有人突然罵出聲來。“老子不想幹了!”
陳天松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
“天柏,你去把昨天我們抓住的那個俘虜帶上來!”
屋裡幾個軍官齊唰唰抬頭,看都會陳天松。
“老子也不想幹了!”陳天松看著他們,道。
夜半,徐州城中,高迎祥反覆地看著手裡的信件,這封信,不過廖廖百餘字,他卻已經看了不下十餘遍了。
“可信嗎?”他看向李嚴。“陳天松可不是一般人,如果他能在關鍵時刻倒戈的話,那對我們,簡直是太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