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八,誓師。
宰三牲,祭天地,犒賞三軍,上上下下都是一片喜悅,便是普通士兵,也得到了一斤肉,一角酒。
甘泉坐在地上,身後,是三千精銳。此刻所有人都開開心心地在飲著酒,撕扯著肉。
說是酒,其實也就是水裡面加了一點酒而已,聞著有點酒味罷了。
甘泉的眼光凝視著遠處高地上的那一頂碩大的中軍大帳,此刻,李淳、張城以及秦風路上各路大大小小的頭領都在裡面宴飲。
他再轉頭,看向自家右邊裡許之地,也有數千精銳兵馬,領頭的卻是李罡。
這個背時貨被耶律隆緒生擒活捉,看起來還是吃了一些苦頭的,現在走路還一瘸一拐的。
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甘泉狠狠用力咬向手裡的肉塊,咯崩一聲,他不由得痛撥出身。
見鬼,不知不覺之間,竟然已經將肉給啃光了,只剩下一塊白光熘盡的大骨頭,這一口下去,險些沒把牙崩掉。
周圍的幾個校尉,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在這片駐營地,大約集緒了兩萬人馬。
屬於李淳的心腹大約五千人,張城的麾下三千人,剩下的,則全都是秦鳳路上的各路頭領的兵馬。
相比起上面兩支軍紀嚴明的軍隊,各路頭領的兵馬,不免便顯得很是隨意了。
就這一會兒功夫,甘泉已經看到好幾處地方已經開始了鬥毆。
中軍大帳之內,李淳已經飲至半酣了,斜靠在大桉之上,手裡提著一壺酒,大笑著對大帳之內諸人道:「各位,這一次我們去東京晉見太上皇,到時候所得,必然出乎你們的想象。」
「安撫使,別吊人胃口了,就說說我們這些人吧?您肯定是要封王的,像我這樣的,能得個什麼官兒?」
灌了一口酒,李淳斜著眼睛道:「你嘛,至少也能混一個都統制,要是運氣好,太上皇高興,封你一個候爺,也不是不行。」
「我也有希望封候拜相嗎?」那大漢驚奇地瞪大了眼睛。
「有何不可?」李淳高高地提起酒壺,讓那晶瑩透剔的
美酒一條線兒地流下來,直直地灌進嘴裡,竟然是一口氣將一壺酒喝了一個涓滴不剩。
「安撫使好酒量!」有人大聲讚道。
「應當稱王爺!」有人立馬糾正道:「就是不知安撫使會被封什麼王?」
「據說是秦王!」李淳打了一個嗝兒,道。
下首的張城,微微一笑,好像被封為秦王的,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哦。
上一個被遼人封為秦王的是高要,這傢伙被西軍乾淨利落地砍了腦袋。
今天,輪到自己來砍這個秦王的腦袋了嗎?
他哈哈一笑站了起來,從懷裡摸出一樣東西,道:「諸位,諸位,前些時日,在京兆府內,我們破獲了一個江寧的諜探窩子,從內裡抄出不少好東西,今日讓大家開開眼。」
「什麼好東西?」
張城手裡拿著的是一個手炮,他擰開後頭的盒蓋,從裡頭扯出引線,然後在火上點燃,接著便將這枚手炮,沿著大開的中軍大帳的大門丟了出去。
一聲巨響,硝煙迷漫,周圍傳來了急促的腳步之聲和詢問之聲。
「這是什麼?」大帳裡頭,不少人變了顏色。
「這叫手炮!」張城笑道:「江寧那邊弄出來的火藥武器。」
大帳之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李淳轉動眼珠子看了諸人一眼,強笑道:「不過火藥武器而已,有什麼可怕的?這東西,大遼也有。上一次睢縣之戰,大遼便與對方都使用了火藥武器,以後我們也會有的,想要多少,便搞多少!」
張城提著酒壺走向李淳,笑道:「安撫使說得對極了,我來敬安撫使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