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每個人都在盼望著有朝一日能殺回東京,能回到故鄉,能擊敗遼人,殺到中京,把遼人在東京做的事情,在中京他們也能做一遍。
收拾起這些記錄,甘泉又提起了筆。
明天,他要去燕子磯的武校。
武校的山長,兵部左侍郎楊萬富邀請他去那裡給學員們上一次課。
甘誠當年可也是國子監下的武校出身。
只不過他們那個時候的武校也就是一個名頭而已,甘誠甚至一天都沒有去過,只不過掛個名字在那裡,好為升官奠定一個基礎而已。
但現在江寧的武校,明顯是不同的。
跟劉新打探了一下,那裡現在居然有上千名學員,其中相當一部分,還是從各支部隊下來的基層軍官。
這可就不能糊弄了,因為下頭坐著很多行家裡手。
要是講錯了,只怕人家能當場讓自己下不來臺。
畢竟自己不是這裡的人,他們可不會在意會不會得罪自己。
而且,自己也不能跌了小張太尉的份兒啊!
既然楊侍郎願意給自己這個機會,那自己也要讓這裡的人看一看,他們這些一直堅持在對敵第一線戰鬥的勇士,可也不是吃乾飯的,得好生給小張太尉長長臉才行。
楊侍郎要自己專門講講敵後作戰、山地作戰這方面的經驗,這正是自己所擅長的,這幾年在秦嶺之中,不就是乾的這個嗎?
甘泉在驛館之中奮筆疾書的時候,首輔公廳之中,蕭誠也還在挑燭夜戰,對於他來說,這只不過是工作之中的一個常態。
在外界看來,他自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權臣。
但要當好一個權臣,也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蕭誠已經夠放權的了,透過政改,六部三院等相關部衙,都已經變成了實實在在的實權部門,各管一攤,各理其事,但仍然有無數的需要他親自決斷的事情,被書吏們源源不斷地送到他的案頭之上來。
伴隨著三更梆子聲敲響,蕭誠也站了起來,伸了一個懶腰,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
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這個點兒,他便要休息了,這是他給自己定的一個硬性的規矩。
別看現在年輕,似乎熬夜不是什麼事兒,可一旦年紀大了,問題肯定便會接鍾而來。
他蕭誠,可是準備再當個幾十年權臣的,萬萬不能把身體給弄垮了。
「甘泉這些天來感覺如何?」看著一邊也在揉著手腕子的劉新,蕭誠笑問道。
眼前這位,白天要陪著甘泉四處溜達,晚上又要回到這裡陪著自己辦公,可比自己要辛苦多了。
「震驚,震驚,還是震驚!」劉新開心地笑起來:「當真如鄉下老兒進京,目不遐接之餘,便只餘下震驚了。按著首輔您的吩咐,我帶著他去看了我們最為得意的實力所在,讓他真真切切地看到我們的強大。」
「
李淳是個靠不住的,但張子明,還是有底線的。但要讓張子明徹底下定決心與我們完全站到一起,便要讓他明白,只要跟著我們,勝利便是可期的。」蕭誠道。
「甘泉這些天,也提出了不少的要求,絕大部分都是要求我們提供各種各樣的補給,但又對我們派出相應的官員一事,避而不談,甚至表現出了抗拒,首輔,他們還是對我們有誡心啊!」劉新道。「承認朝廷,接受改編,否則我們如何能在以後做到如臂使指呢?」
「一步一步來!」蕭誠道:「現在李淳接受了我們改編嗎?李世隆接收了我們改編嗎?都沒有。如果讓張子明取代了李淳,這便是前進了一大步。」
「耶律隆緒在大佔上風之際,突然停下了前進的步伐,這裡頭只怕有文章啊!」劉新道。
「當然有文章!」蕭誠道:「遼國一直在竭力拉攏李淳,現在仍然如此,這一仗,只怕是又打又拉的套路了。」
「這一次他們捉了李罡,豈不是成功的希望大增?」
「李淳想與遼人勾結,有沒有李罡都不重要。他又不是隻有這一個兒子。」蕭誠淡淡地道:「不過相比之下,現在我們有了張子明,局勢反而比以前還要好一些。且再靜觀一段時間吧,知秋院,皇城司應當會有一些東西拿來讓我們作出判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