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任卻是笑了起來:“阿父肯定會同意的,如果不信,母親您儘管去信問一問父親!”
在家歇了數天,張任倒也是想與過去的朋友們聯絡一番,好好地喝喝酒,說說話。
可是一聚之下,卻是大失所望。
如今的他,與眾人已經完全是說不到一起去了。
這些過去的朋友,基本上還沉浸在過去的那個時代之中沒有走出來,他們剛剛經歷了一次秋試的失意之行。
首輔蕭誠主持下的新進士式,與過去的進士試大相徑庭,原本文教昌興的江浙在這一次的大試之中,大敗虧輸。
倒是廣西、雲南、兩廣等地計程車子上榜者眾多。
在江浙地帶,過去被眾人瞧不上眼的一眼愛好雜學的傢伙們,這一次卻是一個個的高中進士,這豈不能讓這些人失意之下對朝廷怨懟更深?
喝著酒聽著這些人陰陽怪氣的話語,看著滿腔的意氣不得伸張的臉龐,覺得報國無門的過去的朋友,張任突然覺得有些好笑起來。
自己也曾經是他們中的一員呢!
可是上過了戰場,經歷了生死,再回頭來看這些事情的時候,感覺卻是與這些人截然相反了。
這些人如果還不趕緊改弦易轍,只怕三年後的秋試,他們還要再次被刷下來。
想等著首輔垮臺以後,朝廷一切再走回到老路上來?
只怕不可能。
想起邊境之上的那些如狼似虎的軍隊,想起軍校這中那些朝氣蓬勃的學員,想起軍隊對首輔的竭力支援,甚至想起那一個個龐大的軍工作坊之中成千上萬的人忙碌的身影,張任就覺得,過去的終究是過去了。
如果不能趕緊擁抱新時代,那就只能變成棄兒,被新時代的浪潮拍死在沙灘之上。
他一口悶光了杯中酒,大笑著灑然離去。
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
找母親要了二千貫錢。
雖然他家富裕,但二千貫錢,卻也是一筆極大的數目。聽說是兒子要帶去廣西,送給他的那些戰死的同袍。
因為如果不是這袍澤,張任就不可能活下來,張魯氏倒是毫不猶豫地便將多年積存拿了出來,甚至還多給了五百貫,特別說明是給老什長家的。
老什長不是想給他五個閨女多掙點嫁妝嗎?想來他也掙不到五百貫。
張魯氏不覺得自己的丈夫會同意兒子娶那個農家姑娘,自己說服不了兒子,但他父親必然能阻止。
自從聽了兒子的意思之後,張魯氏便派了得力家僕,快馬加鞭地趕往雲南去見丈夫,相信丈夫一定會想法阻止這件事情的。
不過人家終究是救了自家兒子一命,雖然不能娶人家的女兒,但多給錢卻是應當的。
對於母親的心思,張任也是一笑作罷,只是將這些錢運去聯合錢莊,換了那裡的銀票,便準備著去與其他的同僚匯合了。
如今聯合錢莊在江南終於也是全面鋪開了。
在首輔一系獲得壓倒性勝利之後,新法全面鋪開,像青苗法這樣的貸款,就完全是以聯合錢莊為主展開的,江浙一帶原本的那些老字號錢莊,如今卻只能是苦苦支撐了。過去最為賺錢的高利貸業務,如今已經是苟顏殘喘了。而一些依靠官府的穩賺不賠的業務呢,如今那裡還有他們的份兒?
聯合錢莊全都吃了下去。
這些老錢莊,要麼接受聯合錢莊的整合成為聯合錢莊的一部分,要麼便等著關門歇業。
在江浙,聯合錢莊強勢地展開了他們的合併計劃,
而在廣西雲南一帶,更是早就遍地開花,深入到民間地頭了。
進入十月的第一天,張任與從前線護送戰死袍澤骨灰的同僚匯合到了一起,數輛馬車一路往南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