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這段時間沒事,雙方商量好了,都出一些勞力,將這條路整修一下。
士兵們修好路基,村子裡則用碎石籽將路鋪好,壓實。
“大家歇一會兒,歇一會兒吧!”婦女們提著一罐罐的茶水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吆喝著。
赤著胳膊揮舞著鎬頭的大兵們一個個都直起身子,接過婦女們遞過來的茶碗,眼睛卻在對方身上掃來掃去,有的甚至還故意地賣弄一下身上的鍵子肉,說一些不要錢的口花花的話。
但也僅此而已。
軍紀森嚴。
其中犯了姦淫這一條,基本上就可以和自己的腦袋說永別了。
當然了,當年三年,母豬也會看成貂嬋,不敢付諸行動,倒也不妨礙他們色迷迷地看上幾眼,調笑幾句。
這些婦女們也是一個個彪悍得很,不但不怕這剮人的眼光小刀子,還常常舌如利刃,幾句話便讓這些大兵們潰不成軍。
相處得久了,彼此也都知道了對方是一些什麼人。
張任也光著膀子,昔日白嬾的肌肉,如今早就變成了古銅色的健子肉了,八塊腹肌隨著他大口吞嚥茶水而活動著。
不是什麼好茶,就是本地的一種叫做凝青的樹上摘下來的葉子,稍加炮製之後曬乾,然後開水沖泡,冷下來之後便有一股甘甜之味,最是解渴不過,是大家最喜愛的飲品。
“張秀才!”周洪騎著小毛驢,從遠處一路小跑著過來了,手裡拿著一卷東西:“新的報紙出來了,麻煩你給大家讀一讀吧!”
一聽說新的報紙出來了,呼啦一下,周邊的人都自動圍攏到了張任的身邊。
不管是軍隊裡也好,還是村子裡也好,讀書識字的人,當真是鳳毛鱗角,就像張任所在的這個什,張任都教了老什長他們半年的字了,但成效卻極不明顯,今天學,明天忘,來來去去,能把自己名字寫利索的,就已經很不錯了。
從周洪手中接過報紙,張任一屁股坐在壓路的石碾子之上,將其展開。
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看著張任。
報紙已經是一個月以前的了,但對於這些人來說,報紙上的絕大部分內容,還都是新鮮的,沒有聽說過的。
報紙是一個新鮮物事。
他出現,也不過就是半年以前的事情。
如今,活字印刷技術已經很成熟了,有些技術高超的印刷作坊甚至開始了套印一些彩色的圖畫,只不過這樣的基本上都是書藉,而且價格昂貴,不是一般人能夠用得起的。
這份大宋月報,是首輔提議,禮部挑頭主辦的。
基本上登載的都是朝廷的大政方針。
難能可貴的是,那些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很是誨澀的律令,在這份報紙上面,都有專門的人進行解釋、說明。
這條法令是想幹什麼的,想要達到什麼目的,方法如何等等。
而且這些東西,居然是用大白話寫的。
說白了就是普羅大眾能夠聽懂的話。
這在讀書人看來實在上不了檯面,但對周洪這樣的人來說,卻是一聽就懂。
這樣的一份報紙,售價不菲,一份便要十文錢。
除了在城市售賣之外,每個村子,都會由官府免費發放一份,這是江寧朝廷的規定。
每一次周洪去縣裡,基本上都會帶上這樣一份報紙回來。
只不過因為路程的關係,他帶回來的,都是上一個月的。
在張任郎郎的閱讀聲中,下頭的聽眾們一個個聚精會神,不時還會點點頭,有時候像周洪這樣的,還會發問,而張任也會根據自己的理解,對其作出一些解答。
有了這些的一些東西,朝廷的法令,政策,在普通百姓心中,便不再神秘,也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便能根據自己的意思來解釋朝廷的政策了。
而以往,還真是這個樣子的。
所謂的王權不下鄉,便是這個道理了。
但現在,王權,正在一點一點地向下滲透。
張任甚至知道,首輔蕭誠的老師岑老夫子正張羅著大開學堂,書院,像學堂就是免費讓人入駐的,所花的費用,都是岑老夫子募捐而來。
別人搞不到錢,岑老夫子卻沒有這個憂慮,他所到之處,自然有富人巴巴地上趕著送錢,只想到這位年過七旬的老人拉上關係。
岑老夫子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