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還沒有完。
一些士兵被挑選了出來,他們的任務,是確掉這些死去的遼軍的腦袋。
砍一個,十文錢。
砍下來的腦袋被丟到了馬車之上,而光熘熘的屍體,則被丟到了挖好的大坑裡,掩上土之後,士兵排成隊在上上走了幾個來回,便被踩踏得光熘熘的,比別處地方要更結實一些了。
雖然砍腦袋的時候,又有一些士兵吐了,或者手軟了,幾刀下去,還沒有砍掉腦袋,這樣計程車卒自然是又要挨一些鞭子的。
“還行!”嶽騰從馬鞍子之上取下了一個皮囊,遞給了谷正道:“也算是打過一場硬仗了,接下來不致於遇敵便怯,再幹上幾回,便有模有樣了。”
谷正有些得意,這些人,可都是他辛苦了幾個月的傑作。
精心挑選出來的這一批,終究是還是給他撐住了臉面。
“板橋鎮那邊如何了?”他喝了一口皮囊裡的酒,問道。
嶽騰搖了搖頭:“這個鎮子,沒了。”
這一次為了引誘耶律大樹,付出的代價並不小,不算最後這一戰的傷亡,被耶律大樹劫掠的數個村鎮,幾乎倖存者,光是這些人,便有好幾千人。
當然,在高迎祥他們看來,這完全是值得的。
耶律大樹,偽齊國相,算得上聲名顯赫之輩了,這一次死在了徐州,算是東京城破之後,大宋對遼最大的戰果了。
板橋鎮的戰局就慘烈得多。
超過兩千遼騎被殺死在這裡。
方圓數里的戰場之上,到處都是倒斃的遼騎和戰馬,谷正和嶽騰兩人趕到這裡的時候,江寧軍正在打掃著戰場。
“多少傷亡?”嶽騰湊到了韓錟跟前。
“死了三百多,傷了八百餘人!”韓錟道。“遼軍的精銳,還是厲害的。”
“這還只是遼軍的宮分軍,都已經有如此戰鬥力,以此來看,他們的皮室軍、屬珊軍的戰鬥力,就更加地兇殘了!”嶽騰有些擔憂地道。不管是韓錟的江寧守備軍,還是嶽騰的天鷹軍,都是新宋騎兵戰鬥力的天花板,他們都打得如此艱辛的話,其它的軍隊,自然就要麻煩許多了。
“以前沒打過,不知道,現在打過了,就知道了底細!”韓錟臉上卻滿是期待。“再過些時日,便是碰上皮室軍,照樣砍瓜切菜。”…
與遼人比騎兵,這是以己之短去碰敵之長,一邊的谷正眨巴著眼睛,將來與遼人的爭鬥,必然還是以步卒為主,而騎兵,只可能是輔助。
當然,這一點,他是絕不會在兩個騎兵將領面前說的,沒得討人厭。
“板橋鎮的人死光了?”看著差不多已經完全毀掉的鎮子,谷正問道。
“只剩下了不到二十個人!”韓錟搖搖頭,卻是把王緒的事情,給兩人講了一遍:“這家人除了一個五歲的娃娃被他的部下揹著泅渡過河外,都死絕了。”
“好漢子!”想著王緒一人披甲持刀面對數千騎兵還悍然發起進攻的場面,兩人卻也是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這孩子,谷將軍,你能幫著安排一下嗎?”韓錟道:“不能讓好漢子的後裔沒個好下場,找一戶好人家,讓他們收養了吧!”
谷正思忖片刻,道:“韓將軍,我覺得,這個孩子,您不妨帶回江寧去交給首輔!”
“首輔日理萬機,哪有時間來管個孩子的事情!”嶽騰不以為然。
谷正笑道:“我覺得,這孩子父親的事情,還是很有些說道的,也許首輔正需要這樣一個英雄呢!”
韓錟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你說得也是,就算二郎不需要,我在江寧給他找一戶人家,也許更好,這個王緒,著實讓人佩服。”
“韓將軍這便要回去了嗎?”
“誘殺耶律大樹是我在這邊最後一項任務,接下來我自然要回江寧了!”韓錟道。
數千戰死的遼人屍體被扔進了板橋鎮,熊熊大火燃起,將他們,與這個被他們荼毒的鎮子,一齊焚燒成了灰盡。
一輪朝陽緩緩升起,紅彤彤的,伴隨著朝陽升起的,卻是隆隆的戰鼓之聲。
遠處的齊軍營寨,一一開啟,一隊隊的齊軍魚貫而出。
在他們的前面,更多的齊國斥候騎兵縱馬飛奔。
只不過,今年的徐州城下,似乎有些不一樣。
再向前奔得更近了一些,斥候騎兵們悚然而驚,有些甚至險些掉落馬下。